文啟學院山門。如今文啟學院的山門不再如同當初那般小氣,隻有一破爛的柵欄和一副掉色的對聯。自從文啟學院的大先生,謝東成為了先生係統天元府裏的內閣長老之後,如今的文啟學院儼然一副超然之勢,淩駕於東域所有勢力之上。若是山門還這麼破,那人送禮的麵子也難堪啊!那小氣的山門已經被重建,取而代之的是青銅的大門,金石木的門匾,水田石的正門神獸……墨塵倒是沒有和其餘人一樣苦苦找那些黑心商販尋一個登山的憑證,他正圍繞著山門牆徐徐走,目不轉睛地盯著刻在上麵的壁畫。這副壁畫猶如曆史的長卷展開,為每一位觀眾述說著先生係統的創建,先生係統的偉大。很顯然地,這壁畫意味表達“先生係統”的崇拜。第一卷畫講述的是人類最為原始的崇拜起初是——生殖崇拜,男人粗壯的陰jing高高雄起,在他的頭頂上方,是一位肥胖的女性。隨後第二卷發展到了——宗教崇拜和皇權崇拜。最後的第三卷,人們沒了宗教信仰,皇權也已經被塵封如曆史,取而代之的是高懸在天,與陽日同位的先生係統。位於先生區內的人猶如上古的人們崇敬太陽一般,崇敬著先生係統。它為東域人民帶來了安詳與和平,將令人恐怖的古妖隔絕在了烏江河彼岸。它沒有任何皇權和政權性質,她解散了軍隊,下放了政權,不讓任何人重握權利,而是由神秘而又公正的先生係統管理著所有人,卻又從不支配平民百姓。於是,所有人都在先生係統下獲得了從未有過的幸福與快樂,不再會因為害怕觸碰到強權而遭受被殺的命運,也不再會因為貧窮與饑餓而麵臨死亡,更不會因為古妖入侵而流離失所……整個東域獲得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自由,和平以及公正。墨塵看完了這一切,看完了壁畫之中所刻畫的一切。當然,他並沒有對此生出任何崇敬的心意,也沒有任何刻意嘲諷的意思……他就以一種過路者的眼光,欣賞這一切。“年輕人?能不能讓讓……”一道嘶啞的聲音突然將墨塵拉回現實,他轉過身發現了這位衣衫襤褸的信徒,墨塵微笑著挪開了身子。那是一位年過六旬的老人,他身著黃色的長袍,腳底沒穿鞋,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墨塵之後,便對著麵前的壁畫跪了下去。墨塵凜然,雖然先生係統沒有任何宗教興致,但還是有一群人因為先生係統為他們創建了這樣的生活而感激不已,他們自發地以教徒的形式感激著先生係統。每當出現先生係統的畫像或者是標誌之時他們總是會虔誠地跪拜,以示自己的崇敬。顯然地,墨塵現在麵前的壁畫恰好是先生係統的一種顯現,一純黑色的圓,不同於熾烈的陽日,也不同於幽冷的陰月。先生係統代表著伊始和終結,她的誕生為東域帶來了新紀元,而她的毀滅自然意味著東域也會毀滅。她是圓,也是一點,點就是所有的開始。她是圓,也就是體,體是一切的終點。這個概念任何先生都能明白,黑色則為先生係統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墨塵瞅著這副景象,搖搖頭,一腳踢開腳邊不知誰吃的蘋果核,將手揣進褲兜,朝著山門走去。而在他左邊的酒樓上,一位少爺正因為他的舉動而感到不滿,一個小廝見此立馬諂媚道:“少爺,要不找人修理他一頓?”那位有錢的少爺滿不在乎地又吐掉最終的蘋果核,頗為大度地說道:“算了……”蕭允可不蠢,有錢人家少爺可沒幾個蠢的,若是他真蠢,那你可得更加注意。他雖然跋扈,但是明白在這個陌生的地界,文啟學院山底下他走路都得悠著點,可不會像剛才那個路人一樣更螃蟹一樣那麼橫。自小他救明白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在這個世上死的最快得永遠是蠢貨,而他可不會當蠢貨。蕭允示意小廝關上窗,自己則轉身走向裏屋,在那個屋裏的人,有著幾十個和他不比他身份地位低之人,而他們則要在裏麵達成一條秘密協議。其實,也算不得什麼秘密,無非就是一項交易,能夠保證他們幾十人安穩地進入文啟學院。在蕭允正打算走進裏屋前,他嚐試性地逼迫自己展開笑臉,也收起了平時的模樣,畢竟在這裏麵,耀眼的大人物可不是他。蕭允,祖上三北為官,當然先生係統建立之後,他們就失去了這些榮耀;但是好在自己父輩祖上還算的上有良心,也有點底蘊。雖然不比從前,但是還能稱得上闊綽。先生係統打擊了那群舊世族,讓那些討人厭的家夥都滾進刑場;在如今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人已經成了擁有了強大力量的先生。自己雖然曾一度墮落,失去了自己的天才之名,但是在他十四歲那年,獲得了奇遇,也趕在了十八歲之前到了通識,在這塊大陸上也算的上可以撐腰說話之人。但也隻能撐腰說話而已,而且隻也隻能讓他能夠有資格走進這間屋子。“蕭弟……”一個家夥在他進入屋子的時候,一身酒氣地向他衝來。“天了,這家夥還拎著昨天的酒杯!”雖然很厭惡,但人生的厭惡事也不差這一件。蕭允迎了上去,開懷大笑道:“施晉兄……昨晚還舒服嗎?”施晉對於他的暗指嗬嗬一笑,說還是你懂我……蕭允又在心裏憤罵一聲,他怎麼不懂,這麼豔麗的女孩誰不想要。小琴是他花關係買來的,也可以稱之為贖身子。她不是先生,而且沒有先生印,等待她的要麼是驅逐,要麼就是被哪個混蛋大老爺納進房內。是蕭允動了大關係和大價錢才把對方弄到自己房中,自己一直沒碰過,當丫鬟養著,直到這個混蛋那天不小心發現。這是大罪,私藏沒有先生印之人,會被先生係統判以極刑。這是一筆很重的封口費,被破了身子之後的小琴,連夜趕回來之後在蕭允麵前自刎。這個女孩很懂他,至少她選擇了在蕭允麵前自刎,而非讓蕭允動手殺她。這口氣,蕭允可沒打算就這麼咽下去。“你看看……那個家夥,又英俊,實力又強,這種人連嫉妒他的心思都沒有。”施晉用胳膊肘拐了拐走神的蕭允,示意他看向那個已經走上中央高台的男人。青石孫家孫子文。在東域,當討論那些大人物之時,總是會先說他的家鄉然後是他的家族,最後才是他的名字。這雖然沒上文,但卻是成世俗的規矩。青石,本就是一個人才輩出的地方,三任護國大將軍都是於青石出仕。而孫家一直默默無聞,從未聽聞有過出仕的人才,唯一能夠聞名的便是當今家主的一手圍棋。相傳,孫家家主與棋聖下了七天七夜不分勝負,若不是棋聖年紀大了,堅持不了,鬼知道他們會下到什麼時候。當先生係統建立之後,孫家的家主突然聲名鵲起。原因很簡單,他可是一位“孤立”境界的先生,離“羽化”僅僅隻有一步之遙,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達到傳說之中的天人合一,完成升格。不久之後,他便直接入住天元府,成為內閣長老其中的一位。他的兒子,孫子文雖然隻有十九歲,但是年紀輕輕的他便已經入了“通境”,甚至傳聞他掌握了化域的力量,這意味著他很有可能即將踏入“域”。初識方為先生,入境才可通識天地之偉岸,通境淩萬頃感知,飄飄乎如遺世孤立,羽化而登仙。“域”並沒有寫出這首描繪先生境界的詞之中,因為後人在無數次嚐試破壁進入下一個境界之時,偶然之間發現了另一片天地——領域。這是精神層麵上的東西,是特指精神力強大,有所感悟之時會看見另一片天地,獨屬於自己的天地,也就是自己精神層麵的具象化,實物化。通俗點說,便是天人合一。能夠踏入域之人,不僅僅意味著他先生實力超強,他的精神層麵也比往人要高許多。這樣的先生,在自己能夠熟練掌握“化域”之力時,能獲得一種特殊的力量。也許是天地之間已有的力量,比如火焰,比如雷電……但也更有可能是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就像是曾經那個為了保護自己愛人,創造了零界的和尚。青石孫家孫子文,很有可能就是這樣一位了不得的人物,所以他理應受到這樣的尊敬,這樣的地位。蕭允欣賞孫子文,因為這樣一個身居焦點,受萬人矚目之人居然沒落下什麼話柄,即使自己費盡心思去調查對方,可是他所能得到的隻有一個結論——這家夥太幹淨,連拉的屎都是香的,就像是一個剛出生的新生兒一般。所以,蕭允才如此忌憚於對方,安安靜靜夾著尾巴當小弟。兩種情況,孫子文要麼真得很幹淨,要麼就是掩藏得太深。但無論是哪一種,都令人值得畏懼,而當他是一個極具魅力的領袖之時,那他就值得追隨。所以,即使是蕭允這樣具有野心,饑餓,渴望站在高處之人,也隻能選擇臣服。和這種家夥做敵人,他會把你吃的連骨頭都不剩,連吐都不吐。況且這個家夥看上去沒那麼討厭,那麼蕭允就沒有任何理由不和孫子文站在一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