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蕭家的人(下)(1 / 2)

蕭允高舉自己酒杯以示敬意,孫子文溫和地一笑,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之中走向中央高台。作為領袖,一番精彩的演講是必要的。而他這副派頭和樣式顯然是經驗豐富,是天生的領導者。不同於自己那個追求中正庸和的父親,孫子文在某些方麵可是沒有繼承父親習棋的平靜心。這間屋子裏的人都是曾經的貴公子哥,或者是父母膝下的嬌嬌女,他們有著無數人眼饞的大家業可以無憂繼承,所以他們從未體驗過人生的艱難。但是先生係統的建立,令他們已經失去了這些東西,甚至不得不屈膝來到學院和普通學生一樣求學,修煉,以求能達到更高的先生境界被這個社會證明,然後得到先生係統的接納。如果說以前東域社會的等價物是錢,那麼現在東域社會的等價物已經變成了先生境界,甚至是有了取代金子,古董,地契這樣硬通貨的趨勢。這個由先生境界為價值標榜的社會,它以此為人帶來尊嚴,價值,地位和自我認同和存在證明,當這些就仕族失去了自己的土地和權利,處在先生係統之下之時,他們就必須自力更生,而這也是他們為何呆在這間屋子的原因。“進入文啟學院,成為了不起得先生”這樣的人生觀念已經植入了他們的骨子裏,替代了以前的物欲和色欲。他們都為了一個純粹的目標而不斷地驅使著自己前進。就如同螞蟻架構式的社會,一切所做的都是為了“女王”,而精英原則是他們遵守的唯一準則。成為更強的先生,非常簡明的目標。屋內的三十個人已經秘密達成了一個約定,如果在武試之時遇見彼此,在必要之時可以通過認輸讓對方晉級,以此保證所有人有很大的概率能夠安穩通過。而孫子文作為組織者和領導者,他則需要他們的支持衝擊前三,以此在入院考試之中大放光彩,因為這樣的人可不會僅僅屈居於通過考試這麼簡單。隻要是他們遇見孫子文,都必須無條件地認輸。而當然的,作為回報,孫子文會利用自己的人脈關係幫他們打理好他們的對手,以及文啟學院的人。而且在這之後,他們若是有幸考入文啟學院,將會得到孫子文的特殊照顧。這是一筆很難以拒絕的交易,所以說,孫子文理應受到這樣的尊重,有魅力,又有能力。但是至於這裏麵有多少真心的人,蕭允拿捏不準。因為在這裏麵三十個人之中,可是有著超過一手之數之人的先生境界已經超過孫子文,所以他們在關鍵時候不見得會履行約定,這群家夥若是能站著別拳頭大,可沒誰會選擇坐下說話。不過,論實力孫子文可不見得會吃虧,即使自己先生境界低於那幾人,但是比試這種事情可不是靠先生境界就能決定,那頂多隻能稱的上一個因素。這種傳承許久的先生家族,所擁有的底蘊豈是這些凡人所能懂得?……“但,這裏很多家夥看向孫子文之時,都恨不得把他打碎了往嘴裏塞,是吧?”突然的疑問就此打斷了蕭允的思路,蕭允驚駭地看著身邊的那個醉鬼,拋去了所有的雜亂心思,默默地在心裏打了一個冷顫……這個醉鬼絕對看穿了他心裏所有所想的,毋庸置疑的。施晉用手肘拐了拐他的胸口,笑嗬嗬地說:與其呆在這裏聽孫大先生無意義的演講,還不如我們兩人去花樓俗一把。那個醉鬼臉色熏紅,混濁無光的眼神,所散發而出的惡臭流露出猥瑣的氣息,他簡直就是一個無所事事的廢物,遲早有一天會死在女人肚子上和酒桌上。當然,這是蠢貨的想法,而就在前一刻,蕭允也是這麼想的。蕭允已經顧不上為自己的愚蠢而羞愧,麵對施晉的邀請他連忙拒絕。推遲道:“不用了,我馬上就要走,自己也該去登山準備考試了。”施晉滿臉笑容,說:“那,文啟山上見。”蕭允低聲應答:“嗯……”可就在對方離開之際,蕭允的肩膀突然就像是要被壓垮一般,那個滿嘴酒氣的男人湊到了蕭允耳邊輕聲低語,他的口吻就像是惡魔或者是死神,他說:“你真該慶幸你父親曾經有恩於我,否則昨天你已經不見了。孩子,別妄圖在先生係統下作任何不該做的事,你年輕著呢。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自己那可愛的蕭妹妹著想,不是嗎?”冷汗俱下,蕭允渴望著自己能立馬逃脫這裏,被汗水打濕了的裏衣是如此濕稠,作為一個潔癖他可容忍不了自己那麼髒!終於,蕭允在忍著施晉離去之後,立馬衝了出去打開門,猶如醉鬼一般跌撞著跑到自己屋子,他費力地敲打著自己的屋門。此時此刻,他無比渴求著自己的丫鬟就在屋內,而且為自己準備好了洗澡的熱水。終於,當他被迎進屋內的那一刻,他咆哮著吩咐丫鬟立馬為他準備好換洗的衣服還有熱水。丫鬟應聲立馬慌張地跑出房間,她可從未見過少爺有過如此慌張的時刻。蕭允聽過自己那個沒出息的父親說過先生係統下的一個秘密:沒有任何政權機構的先生係統,自然也不會存在以前如同東域一般負責判罪的官史,於是乎,先生係統的法律以及種種製度與規矩因為沒有強製手段而顯得缺乏效用力和公信力。所以,就是這樣的緣由,蕭允才敢鋌而走險買走那個女孩,將父親的勸阻置若罔聞,隻要沒人查的到,那就算是沒做,更何況還沒人調查。但令他所奇怪的是,自從先生係統建立之後,很少聽聞性質惡劣的事件,也沒有聽說那個先生自恃自己擁有強大的力量,而亂殺無辜……“神獸獬豸(音:jiezhi)”。豸擁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它怒目圓睜,能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奸,能辨曲直對錯,這是自己父親那群人的稱呼。當然他的父親更親切地把他們稱之為“報喪的”,因為這群混蛋出現在你跟前的時候,總是會給你說一個糟糕至極的消息,比如你得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這群報喪的能清楚地知曉你在何地,何時幹了什麼齷齪勾當,然後再把你從這個世上抹去,不留下任何痕跡。所以“消失”或者是“蒸發”這樣的定義非常準確。他們就像是以前的提刑官,但少去了判罪這個階段,直接執行。當然這是沒有對外公開的,而它之所以令人感到害怕,是因為你永遠別想逃脫製裁,或者仰仗自己的先生實力而胡作非為,你所犯下的罪你必須為之償還。這聽起來就像是哄小孩的童話故事,可這個童話故事是血腥的,而且足以可以令小孩停止夜哭的。因為在這個故事裏,沒有人能逃脫獬豸的製裁。……在洗完澡之後,蕭允換上幹淨衣服,打開窗戶,大口地喘著氣。他現在從未感覺過自己的混蛋老爹會如此好,畢竟當一個人重獲新生之時總是會變得感性。蕭允祖上雖然為官,但並不富裕,而到了他父親的那一代之時,更是敗落。即使是那幾隻豺狼沒想著吃掉自己蕭家,恐怕也會灰飛煙滅。如果他能做出什麼改變,那就必須得進入文啟學院,畢竟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忍受,被指腹為婚的女孩當麵撕毀毀約這樣的屈辱。???雖然,他曾說出,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這樣的漂亮話;但如果一個男人隻能選擇說出漂亮話來掩飾自己的時候,他可就算不上什麼男人。蕭允緊緊地捏緊自己的手,從未如此渴望過能夠成為施晉那樣的人物。“施晉?”蕭允驚呼出聲,他忽然想到了些什麼絕妙的東西。施晉出現在這裏,絕對不是因為自己越了界,他來到這裏肯定是別有目的。既然他擁有著可以審判任何先生的力量,那麼或許……蕭允想要進入文啟學院可沒那麼容易,否則以他這樣性格孤傲之人肯定不會奉承孫子文。前有狼,後有虎……自己老家的那幾個死對頭可是想著辦法要把自己擠出文啟學院的名單,而且那位已經考入文啟學院的嬌嬌女,想必也會在武試名單上給自己做手腳。他雖然敵不過那位天驕之女,但那幾個家夥自己或許可以借施晉的手除掉,畢竟這幾個土鱉混蛋可不像孫子文那麼幹淨和有手段。蕭允愉悅地笑道:“賈雲,李天一,衛青,孔非順,你們一個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