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以玉為鏡(1 / 2)

鵲門微光閃動,蕭允走了出來,他回頭仰視著那座高不可測的山峰之時……竟看見一個熟悉的家夥。他已經沒了那副醉態,坐在石階上看著自己,表明他已等待了很久。蕭允沒有猶豫什麼,走了過去。施晉沒有多說任何廢話,他簡單明了地提出了自己的來意,“做一筆交易……”蕭允凜然,在知道了施晉的真實身份之後,他就唯恐避之不急,不僅僅是因為對方握著自己的把柄,更是害怕對方知曉自己的秘密。但是如今對方主動接近自己,這讓蕭允不得不警惕,他沉默著表示拒絕。施晉從兜裏掏出煙,在遭到蕭允拒絕之後,輕笑一聲,自顧自地抽了一口之後說:“你不會拒絕的……因為我能幫你搞定李天一的事,反正也是順便,還不如利用來順水推舟。”蕭允在心裏倒吸一口氣,這的確是無法拒絕,而施晉輕巧的敘述口吻,讓他實在是好奇知道,施晉究竟是擁有怎樣的力量?“怎麼,要拒絕嗎?”在說完所有細節之後,施晉再一次發問。蕭允倒吸了一口冷氣……似乎自己沒有理由拒絕。……李天一認不認識昭君瀾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作為無雲山的昭君瀾為什麼會找上了自己。李天一自然知曉蕭家的婚約被女方撕毀一事,他還借此在酒樓裏大辦宴席以表示慶祝。但這並不意味著昭君瀾反感蕭允,這頂多意味著天鵝不想被癩蛤蟆舔而已。在李天一來文啟學院之前最為害怕的事,就是昭君瀾動用自己的身份向自己施壓,畢竟蕭家和鄭家可是世交,做出這樣的事也無可厚非。於是此時此刻,李天一很焦慮,自己可不想因為昭君瀾給自家小鞋穿,而失去了進入文啟學院的機會。他鼓足了膽子,朝那個逐漸向自己靠進的男人提高了音量說道:“我不會屈服的!”“屈服什麼?”那人嗤笑一聲,不解地問道。一個陌生男人,短黑色頭發;削平了的頭;陰鷙的目光。他將自己爆發性的野獸身軀藏於高領子大衣之中,呼吸均勻,眼神平靜……太過於普通,所以太引人注意。“施晉。”他如此簡單地自我介紹。來者不善!李天一凜然,他可不信有如此氣質之人會興奮於自我介紹,他保持沉默……然後警惕地看著對方,慢慢後退。施晉見此無奈地從大衣裏掏出一塊方塊狀的玉。在東域,玉這樣珍貴的東西不僅僅是硬通貨,也是許多有權勢之人當作表明自己身份的象征。當然玉的作用不僅僅於此。許多珍異的寶玉被工匠技師們視為比水還要純淨的載體,它可以承受陣法,承受符印,承受結界……古時候認為,頑石具有靈性,比如神話之中的神猴便是從一塊吸收了天地精華的頑石所孕育而成,而玉則是頑石更高境界的形體。隨著東域幾千年的曆史發展,經過兩次工匠技術的大革命之後,玉的實用性也逐漸被開發出來。比如承載術式,將隻能由強大先生使用的術式供別人使用,以當作防身的工具;比如,通過子母玉建立的天地之鏈,傳遞信息……甚至將包裹著符印紋路的玉符直接鑲嵌在火藥武器之內,增大威力。那麼當一塊玉和一塊鏡子結合呢?這就是施晉他們這一類人的工具,玉鏡。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以玉為境,可知人心。這就是先生係統之下的秘密,他們被稱之為獬豸(音:xiezhi),先生係統下最為優秀的行罰者,無論你犯下什麼樣的罪行,都會被知曉得一清二楚,在先生係統下,你將沒有任何秘密可言。某位學者的語言已經實現,先生係統是最為優秀的圓形監獄,他用自己獨特的手段監視著所有先生。……那塊光滑漂亮的方塊玉鏡隨著中心一點波動散開,隨後刻在上麵的符印紋路開始慢慢點亮,綻放出自己的光芒,那一瞬間就好像是親眼目睹了花朵的綻放。也正是那一刻,正視著玉鏡的李天一似乎陷入了短暫的靜滯之中。在李天一的視線裏,無數繁複的赤金色的花紋噴湧而出,包裹住了李天一。施晉的雙瞳被鍍成了古妖般的赤金色,他咋咋作聲:“沒想到你的內心居然一片灰色,穢濁不堪,就像是被倒進水的積雪。”隨後,他突然嗤笑一聲,為自己的失禮道歉,“抱歉,再一次正式介紹,我叫施晉,隸屬於獬豸,這樣的古詞你可能聽不懂。這樣說吧……為了維護先生係統的清澈性,有這麼一類人專門負責清理渣滓。很多人喜歡管我們叫,黑烏鴉……當然,隻要是能夠讓你們感受到恐懼,就算是“報喪的”這樣稱號,我們也樂於接受。”李天一因為恐懼而從靜滯之中醒來,他看著那個自顧自說話的瘋子,怒罵著:“誰管你是誰,你他媽給我去死!”施晉嘖嘖出聲,這樣的家夥已經不值得重新接納進入先生係統。李天一調動起自身的先生之力,開始改變天地之勢,形成一道道的線術,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都要殺了麵前這人。可令人驚訝的,施晉並沒有采取任何舉動,就好似閑庭散步,太過於悠閑。他直接走向李天一,然後從腰間抽出自己的刀,插入對方的胸口……這是蜀犬吠日的一幕,李天一無力地跪下,用手捂住自己胸部的傷口。那是非常普通的一刀,施晉根本沒有采用任何花式的術,僅僅是一刀。並非是施晉過於太強,而是李天一自己的問題,在施晉進攻的那一刻,他所有構築的術盡數崩塌,體內的先生之源呈現枯竭現象,仿佛從未存在過。李天一與天地之間的溝通被死死切斷,失去這份力量之後,李天一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如此羸弱。一份來自於內心底處的恐懼猶如蛇一般在他的脖子上吐著信子,這份恐懼來自於空虛。當自己不能與天地溝通,不再是先生之時,那份空虛淹沒了李天一,讓他感到了寒冷。並非是施晉殺死令他,而是這份空虛和孤獨……被先生係統所拋棄,淪為了普通人的李天一,等待他的隻有無邊無際的冰原,唯有死亡才能解脫。施晉抽出自己的刀,慢慢將李天一放在地上,開始宣讀他的罪行:“李天一,濫殺無辜、強奸……你知道嗎?你並不是我遇見過的最為混蛋的家夥;但是,你得知道一點,當你自己的內心汙濁的那一刻,你已經不被先生係統所接受。”李天一痛苦地呼著氣,他忍著痛苦問:“所以這是……對……我的懲罰嗎?讓我失去……先生的資格,失去,先生之力!?”施晉點點頭,然後用手捂住了對方的嘴,止住了對方的呼吸。對於先生係統下的人,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被先生係統承認,不被先生係統所接納。人最大的敵人永遠是空虛,和孤獨,這就是這個物種最為致命的缺點。李天一的死亡並沒有掀起多大波瀾,他的死亡一文不值,也不會引的人關注。隻是後來漸漸傳開了一條這樣的消息,先生係統有著類似於清道夫這樣的先生,他們耕織於黑暗,隻為給先生係統帶來安寧,保證了先生係統的穩定和繁榮。這樣的消息對於這些學生來說自然並未有什麼可怕的,然而對於某些先生,顯然是一場噩夢,因為他們明白這個先生係統將因為他們的罪行毫不留情地將他們拋棄。這些有著拗口名字的執法者得到了另一個非常親切的稱號:看門犬。他們維持著這個先生係統的治安,並且保證先生係統的純潔性不允許任何先生玷汙。……當然,蕭允很是樂嗬地看見這一切的發生,因為沒有對手參與,所以蕭允直接獲得了自己的頭勝,這似乎就是一個好兆頭,蕭允很是輕鬆地獲得了接下來的兩場勝利,接下來他就隻需要獲得一場勝利就足以獲得進入文啟學院的資格。對方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名叫寧昊。並非是因為蕭允對自己的實力足夠自信,而是這個對手是孫子文給他安排的,為了報答蕭允在這之前為林依兒作出的讓步,讓對方順利進入了文啟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