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農夫與蛇(1 / 2)

在目送大臣離開下河區之後,墨羲之終於長鬆一口氣,慶幸那位大臣剛才並未做出出格的舉動。她當然知道紮布吉是貝魯奇派來監督自己的,既然這樣,她就沒理由讓自己丈夫順心。談判破裂是墨羲之最為期待的事,搞砸這件事的貝魯奇將會失去自己與奧威尼競爭的資本,那麼他就不得不求助於自己。無論怎樣,在幾小時後,貝魯奇就會迫於壓力簽訂那份條約。她還可以趁這段時間,在下河區休息一會兒,或許她還有可能看見那堵高強倒塌。西域就像是一隻無心驅趕牛蚊的水牛,而且它未能發現自己的四肢其實早已經受了傷,所流露而出的鮮血早已經勾起所有牛蚊藏在心底的本能。他們安靜地潛伏著,就像是以前那樣,最終在某一刻他們就將變成吸血的蝙蝠。對於墨羲之來說,這一刻已經來了。東域已經建立起先生係統,她的父親統一了南域,西域理所當然應該掀起新的曆史篇章。一個文明興起的標誌是人類聚集地的誕生,比如城市或者是部落。而烏爾城就是若拉教文明的誕生之地,起初的烏爾城隻是沙漠之中的一個驛站,供來往的商隊歇息之地。估計除了若拉,誰也不會想到這個九百多公頃的荒涼之地會誕生文明。所有的大都城都具有傳奇色彩,烏爾城自然也不例外。在曾經烏爾城的中央有一塊黑色的巨石,被稱為“喀喀石”,而在那塊哢哢石的底下則冒出了一股清澈的泉水,被稱之為——滲滲泉。和幾乎的大域文明一樣,有河流的地方必然會誕生人類文明,尤其是“滲滲泉”被神化之後。從喀喀石底下冒出來的滲滲泉據稱具有治療百病的功效,而因此它也被稱之為神泉。而當初創建若拉教的先知就是因為有幸喝了一口泉水,便死裏逃生。於是在這之後,哢哢石和滲滲泉成為了若拉教教徒的朝拜之地,而烏爾城也因此拔地而起。但是曆史遺物終究是抵不過時光的摧殘。西域的一位英雄高高揚起自己手中的劍,將一隻古妖屠殺與此,古妖的鮮血染紅了黑石,也讓滲滲泉逐漸枯竭。那位英雄在那一戰之中死去,他的劍也沉入湖中,被譽為“達莫爾之劍”,成為了力量的代名詞。至於喀喀石和滲滲泉?誰還會記得呢?人們都隻記得那位英雄和他手中的長劍。但終會有那麼些人記得這些曆史中的東西,那位老人世世代代作為虔誠的“信徒”……信徒而非教徒這樣稱呼非常準確,因為他並不信奉若拉,他所信奉的是這塊黑色的巨石。自從他的祖上的人因為信奉若拉來到這個聖地進行朝拜之時,在見到黑色巨石的那一刹那,他便堅定了這樣的信念——巨石是神賜予他們禮物,它的存在正是烏爾城,乃至整個西域都保持繁榮昌盛的原因。所以,那人便在此地居住下來,以保護這塊巨石為己任。至今,已逾兩百年……下午,他總是會來到這裏打掃,雖然這裏已經沒有當初的繁榮,淪為了破敗的地方,連著幾天也不會有人經過。但似乎隻有這樣的舉動,才能讓他確信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然而他今天拿著掃帚來到這裏之時,卻發現這裏多了紅色的痕跡,來自於心底的直覺讓老人丟掉手中的掃帚,順著痕跡來到了黑石的另一端……“神啊!這是誰對你做的,我可憐的孩子。”老人衝上前,砰地跪下,然後將那可憐的孩子擁入懷中,那個失去雙眼的孩子在不安地扭曲之後,隨後高聲懇求道:“求求您,救救我的母親……”……圓桌會議室。貝魯奇安靜地聽完紮布吉的彙報,眉頭不由得皺得更深,他開口問:“談判就這麼破裂了?”站在他麵前的紮布吉在思考了一會兒,組織好措詞後回答:“是的,公爵。他們拒絕了提議,並且稱會在下午三時殺掉一個孩子,而我剛才聽見消息說,有位信徒在喀喀石邊發現了一名被挖掉眼睛的女孩。現在,夫人正在想通過自己的方法救出母女。”“貝魯,你的人準備好了嗎?”貝魯奇嚴肅地高聲問道。貝魯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好像是貝魯奇的附庸,雖然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作為一個北域人,能夠成為西域皇室皇子的心腹,名字就沒那麼重要。這個名字是他自己取得,對於北域人來說,名字可不會像南域人或者東域人那般講究八字、陰陽,五行……北域人沒有名字,隻有少數人具有氏族姓氏。他們的名字都是繼承自己父母的,比如貝魯的原名就是一個單字——狼,這個名字傳承了五代。繼承名字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記得這個名字曾經英雄般的過去,督促他絕對不能讓這個名字受到玷汙。而在曆史的長河之中,無數燦爛的名字就閃耀在浪花之中——銀月、狼心、霜狼……所以有人說北域人唯有兩種東西——屠妖的信仰和名字的榮譽。那麼狼毫不猶豫地丟棄掉了這個傳承了五代的名字,其背後的故事值得推敲,尤其是當作為一個北域人竟然成了西域人皇室皇子的心腹,而貝魯奇也絲毫對其身份存在芥蒂。一個高大的男人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他的整個身子都籠罩在由白狼毛織成的大衣之中,是一頭十足的野獸。他單膝跪下尊敬地回答:“大人,我們的人已經埋伏在了下河區,隨時可以動手。”紮布吉起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用手擦了擦自己的額頭,未經思考快速地回答:“公爵大人,你這樣恐怕會適得其反。你要知道,那個地方可是他們的窩。”貝魯奇挑起眉,威脅道:“紮布吉……你應該知道你是絕對效忠於我,而非其他人,也非我的妻子!”紮布吉立馬道歉,展現出惶恐不安的神色,瑟瑟發抖。貝魯奇不悅地擺擺手,示意這隻老狐狸趕緊滾蛋,並且命令貝魯立馬展開行動。在待所有人走後,這個男人猶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無力地坐在自己椅子上,看著藍白色的天花板。他養了一條蛇,這條蛇美麗妖嬈,令許多男人都為之傾心,但是老人告訴他蛇即使是被農夫救了,但是它都會咬農夫一口,更何況你呢?但是貝魯奇堅定隻有他這樣的人才能與蛇為伴,他堅信自己能馴服這條蛇。貝魯奇尊重墨羲之,給予她所要求一切合理的要求,但是這個女人……貝魯奇看著桌上的那盞燈,它那長長的綠色燈管就猶如一條致命的青蛇,而逐漸地貝魯奇聽見了女人的歡笑聲,在他的腦海之中,燈管映射出墨羲之的臉龐。他勃然大怒,曾一直被自己所克製得很好的脾氣再度湧上來,他抓住燈管,就像是捏住了那個女人的喉嚨,然後在他的腦海裏,那女人痛苦的模樣讓他獲得了一種快感。貝魯奇曾一度以為發怒除了讓自己顯得更沒有用之外,毫無用處。沒有任何遲疑,貝魯奇扯掉了燈座,然後直接將那盞燈摔碎在地麵之上……在這之後,貝魯奇直接推開大門,朝著自己的府邸走去。沒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妻子,他知道自己妻子在撒謊,也知道他的妻子是故意讓自己知道。而她之所以這麼做,就是表明了讓自己難堪。這個惡毒的女人是在逼自己簽下條約,他哪裏是娶了一位南域的公主,分明是用自己胸口去孵化了一條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