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五章 西域之西(1 / 2)

這應該是一座破舊的監獄或者是小屋,墨塵如此想著。潮濕的地麵,以及從不停歇的滴水聲;在石縫的間隙角落裏,墨塵甚至能聽見上個世紀孤魂正在紛紛議論他這位闖入者。如果他們不是在討論如何將自己作成一道美味的菜,興許自己還能加入他們的對話。“對話?監獄?”忽地,墨塵暴怒,絲毫不顧手上那根鐵鏈子已經將自己的手勒出怎樣的傷痕,他咧著牙,就像一頭野獸對著黑暗之中的虛無人影嘶吼,咆哮。但這樣的結果隻能是迎來更為刺耳的譏諷聲……無數道死去靈魂圍繞著墨塵,譏諷著他,嘲笑著他。一個被困在鐵鏈子裏的瞎子能做什麼呢?就像是牙齒不鋒利的野狗永遠隻能站在遠處大聲汪汪叫喚,永遠不敢往前踏出去一步。墨塵停止了這樣毫無意義的行動,身體開始整個地縮成一團,慢慢靠在冰冷,潮濕的黑暗牆麵。在黑暗中,他就像是一個遭遇了旱災的農民一般渴望著神對他的憐憫。但真可惜,神可從不會回應一位無神論者的祈求。或者說,對於現在的墨塵來說,他能渴求什麼呢?光明?不,他的世界早就彌漫著黑霧。逃離?他又能逃到哪兒去?“死亡,是最好的解脫。”突然,有道死去靈魂的口吻透露著難以拒絕的誘惑。這是一個老家夥,他還留著長辮子。這道黑暗,扭曲的靈魂蠕動著爬到了墨塵麵前,然後掙紮著起身,對墨塵說:“和我們一起留在這裏吧,成為我們的一員。你逃不掉的,沒人能夠活著從這兒出去。再者說,你這樣的家夥逃出去又能做什麼呢?我看的出……你失去了一切,一無所有。看看你的周圍,隻有我們才是你的同類。”墨塵並沒有回應這道聲音,他安心地蜷縮在自己的角落裏,一動不動,安靜而又呆滯。“看樣子,你還活得好好的。”這一次,聲音很大,足以驚醒那個在角落裏裝睡的家夥。一個高大的男人走到鐵門前,他借著微弱的燭火盯著那隻奄奄一息的野狗,許久之後才說道:“墨塵,如果你想死,我現在就可以幫你。但我辛辛苦苦來這兒,可不是替你收屍的。”墨塵沒好氣地回答:“那你是來看我笑話?還是想來表達朋友的友誼?”寧昊的目光淡漠,他冷酷地說:“朋友?我記得你可是用我的名字招搖撞騙,若不是陰差陽錯,我可得替你背了“釋放古妖”這樣的黑鍋。不過,也得虧是這樣,否則我還不知道你竟然是裏區大名鼎鼎的“玉璕”。”“所以,你來這裏隻是為了嘲笑我的過往?”墨塵慢慢起身,從角落裏走了出來,朝著聲源緩緩挪去。墨塵離寧昊越來越近,借此,寧昊瞧見了他現在的鬼樣子,這令寧昊不禁罵出聲:“你這樣子真醜!相較於挖掉你的眼睛,大先生更喜歡在你臉上給自己留下獨特的“印記”。大先生真是享受折磨你的過程,這令我更想知道你們的過往。”深深凹陷的眼窩相較於墨塵臉上的傷痕與疤,已經不那麼重要。如果,能有比醜大賽,寧昊絲毫不懷疑這家夥能摘得桂冠。在墨塵臉上,各式各樣的傷疤交錯;脖子處還有一個如同焦炭般黑的“洞”;從胸膛到腹部有兩道觸目驚心的大傷痕,就像是蛆蟲在蠕動。此外,大大小小的傷痕遍布他的全身。對於普通人來說,這些任意一道傷痕都足以致命,但如今卻鋪滿了墨塵的整個身體。再一次的,寧昊忍不住說道:“有人告訴我,你是從古妖的領地爬回來的,現在我信了。就算是說你從地獄裏爬回來的,我也信了。該死的,你究竟經曆過什麼?”“我是個活死人。”“……活死人?”聽見這樣的回答,不知怎地這令寧昊有些不舒服,他不想再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討論下去,說出了來這兒的目的,說:“墨塵,我要把你弄到西域去,在那裏你會安全許多。在東域先生係統的監視下,你根本藏不了。””救我出去?“就像是聽見了什麼極其可笑的笑話一樣,墨塵輕笑出聲。他卯足了力氣,作出”掙脫鏈子”的動作,就像是在逃跑。燭火輕輕律動,這裏陷入短暫的安靜之中。飛蛾圍著燭火起舞,但僅僅是翅膀觸及到火焰的那一刻,身體便整個地燒成了灰燼。赤金的線從燭火之處流出,如同海納百川般彙集到監獄中心,美麗的赤金陣法用一種獨特的語言昭示著自己的強大。這道陣法的中心即是墨塵,不僅僅是鎖鏈;一道無與倫比的力量也鎖住了墨塵。不用懷疑,大先生絕對不可能會隻給墨塵隻準備一副枷鎖。見到這樣的場景,寧昊未曾皺一下眉毛,他的口吻如同斬鐵般堅決:“我既然能走到這裏,肯定有辦法把你弄出去。唯一的問題是:你有沒有喪失意誌?因為我要救,可不是一個活死人。”很快的,墨塵看穿了寧昊來這兒的真正目的,答道:“我還以為你來救我是為了報一命之恩。”“墨塵,我和你有著共同的敵人。而且可以這麼說,在這世上我是你唯一能夠信任的人。”“共同的敵人……”墨塵頓了頓,旋即明白到了這個自大狂的意思。“天方夜譚!”他不禁罵出聲寧昊難得的沒有反駁,他僅僅隻是站在鐵門前,望著黑暗之中那頭傷痕累累的野狗。興許這隻野狗被人剪掉了爪子,但它的牙齒可鋒利得很。沒有任何回答,寧昊沉默著靠近了鐵門,用手大力地握住了鐵門。忽地,所有燭火撲滅,黑暗之中,赤金的線條顯現出來,七道符文在墨塵腳底的陣法浮出,以一道奇妙的排列將墨塵整個地鎖住。”你會答應的,墨塵,因為我是你這個將溺死之人最後的一棵稻草。“寧昊的口吻透著不可否決的意味,他向來就是這麼一個人,驕傲,驕傲得讓人無法拒絕。寧昊從懷中掏出一道黑白色的圓盤,撥動中心的“乾坤”倆個符文。隨後,伴隨著一道劇烈的轟隆聲響,一道黑色的洞出現在墨塵跟前,它周邊所散發出的空間波動表麵自己是一道非凡的鵲門。墨塵中心陣法的光芒越來越亮,巨大的力量緊緊地束縛著墨塵,令墨塵痛苦出聲。不僅僅如此,無數道黑色的厲魂從陣法之中湧出,他們發出瘮人的慘叫聲,紛紛用自己的手抓住墨塵,不允許這個新來的玩具離開這裏。”放肆!“寧昊勃然大怒,他掏出腰間的劍,朝著那些曆魂斬去。一道金色的光芒從劍身之中迸發而出,當那些曆魂觸碰到之時,就猶如冰雪消融一般迅速化掉。與此同時,陣法的光芒也逐漸黯淡下去。隨著一聲哢嚓的聲響,鎖住墨塵的鏈子也碎了開來。墨塵掙紮著起身,靠近了那道黑白色的鵲門,目光之中流溢著奇異的色彩。寧昊遲疑了一會兒,但還是說出了口:“我雖然不了解當初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知道那並非是你力所能力的事。”“寧昊,你根本不懂。”短暫的沉默,寧昊收回了自己的劍,然後將一塊玉扔給了墨塵,叮囑道:“到西域,去環城。這塊玉會告訴你去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