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四人駕著黑馬視若無人地在街道上狂奔,鐵質麵具下目光冷血,黑色的單薄披風令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抹冷峭峭的鬼影,或者說是陰影之中的死神。就像是蒼蠅總能聞到腐肉的味道,僅僅從這四人路過的那一刻亞瑞斯便知曉了這四人的一切。無關乎與什麼,因為他們很亞瑞斯一樣,和死亡走得太近。對於同類,怎能不了解呢?目光銳利篤定,劍永遠不在劍鞘,就連趕路都始終不會亂掉自己的陣型。和自己能夠屠妖一樣,他們也是屬於“專業人士”,隻不過“專業不同”,這些家夥最擅長的本事——是獵殺自己的同類。……“籲!”隨著清脆的哨聲,馬匹紛紛在街角處停了下來。與此同時,亞瑞斯邁出去的腳步也收了回來,轉身與四人當中的瘦高個四目相對。還未等對方開口,亞瑞斯的手立馬握住了盡尹劍柄,身體繃緊如同拉滿弦的弓。四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亞瑞斯手中的竹傘,好一會兒後,瘦高個扯了扯嗓子,朝亞瑞斯喊道:“小子,這傘是你的嗎?”“……撿的。”亞瑞斯敷衍似地答道。“撿的?”聲音未到,人影已至。街道上的積水隨之飛濺,風聲中殺意如波浪層層襲來。如鬼魅一般,亞瑞斯甚至來不得驚訝,黑影悄然而至,那把沾了血的劍就像是毒蛇想要咬住自己敵人的咽喉。多年的經驗令亞瑞斯立刻放棄了反擊的想法,立馬選擇後撤翻身躲開這一劍。在成功撤到安全距離之後,趁此間隙,亞瑞斯立馬摸出兜裏的藥劑將其飲下。瘦高個警惕著朝自己手下揮了揮手,雖然他不明白對方發生了什麼,但他清楚地了解自己此時麵對的可是妖獸,甚至是古妖那樣的東西。“不要戀戰,拿到傘立馬走!”得到命令後,三人旋即默契地從不同的方位貼近亞瑞斯。狂風呼嘯,陰影之中,寒光迸發,暴露在街道中央亞瑞斯就像是受困的野獸一般隻能待在原地等待著被獵殺。亞瑞斯拔劍而出,擋住來自於的身前一劍。隨後,握緊雨傘以巧勁撥開側麵的利劍,並借此用傘狠狠打在對方的手臂上,將對方逼退。並趁此立馬拉開距離,極限地躲開另外兩人的攻擊。無論任何時候,亞瑞斯都不怎麼喜歡和這類家夥交手。不僅僅是因為他對方經驗豐富,更重要的是他們可不是將一切弱點寫進書本裏的妖獸。更何況,這四人可是東域的先生!趁著這次躲開的機會,亞瑞斯將手中的傘高高揚起,拋向半空,有腳輕輕往前踏出一步,出乎意料地選擇了主動進攻。他單手持劍,將劍掩於腰間之下,保持著作出拔劍的姿勢,猶如陷入靜滯一般絲毫不動。敵人如約而至,但幾乎在這同一時刻,亞瑞斯的握劍的手輕輕抖動……猶如秋風落葉,利劍出鞘之時沒有掀起絲毫波瀾,甚至未曾惹起風聲。劍以一個極小的縫隙劃開了敵人的胸口,濺出的血染紅地麵的積水。高空落下的雨傘緩緩落入亞瑞斯手中,劍再一次穩穩地落入劍鞘之中。突然發生的一幕令其餘兩人的動作微微停滯,目光之中不僅僅是驚訝,更多的欽佩。沒有絲毫的動作,不花哨;速度太快,以至於他們隻感受到拔劍和入鞘兩個動作。至於那劍是如何斬人,根本沒能看清。旋即,兩人相視一眼,極具默契地分散開來。其中一人遠遠地撤離開來,並丟掉手中的劍,而另一人則像餓狼似地想亞瑞斯撲去。東域的先生,最引以為傲的不是他們手中的劍,可是先生之術。突然高漲的攻勢令亞瑞斯開始疲於應對,餓狼一般的進攻,漸漸吸引住亞瑞斯注意力。而他也不知何時,一道陣法已經在自己腳下成型。仿若是負重一樣,在某一刻亞瑞斯的動作緩了下來,雖然隻有片刻,但足夠他的對手抓住破綻。被賦予先生之力的鋒利劍刃就像是劃破紙一樣輕鬆刺破亞瑞斯的盔甲,一絲血從腹部緩緩溢出。但也借由此,亞瑞斯掌心之中符文即刻點亮,一聲翁鳴過後,以亞瑞斯為中心的一道藍色波紋直接震飛這個想要趁機拿下自己性命的家夥。容不得亞瑞斯慶幸,風聲之中掩藏的殺機呼嘯而來,並非是一道,而是無數道。很快的,亞瑞斯便意識到這是東域術式中最具有殺傷力小型術式——代表著純粹切割之意的術式。陷入陣法之中的他根本不可能全部一一躲開。亞瑞斯再度提起手中的劍,作出斬的姿勢。這樣大開大合地方式表麵他徹底放棄防禦,就連保底的防禦護罩都未曾展開。這是一場純粹的實力對抗,比的是先生之術更快還是亞瑞斯手中的劍更快。亞瑞斯的這一斬,斬的不僅僅是束縛自己的陣法,也不僅僅是紛紛而來的線術,還有,那個從不以為意的瘦高個。劍光,雷光,日光,不見其影。人聲,風聲,嘯聲,難聞其音。這一斬,就像是斬斷了時間一般,整個街道陷入一種詭異的停止之中。所有人的麵部表情保持在前一刻,震驚,喜悅,驚慌一切都如雕像一樣凝固。狂風之中的落葉漂浮在半空之中,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表麵的紋路。在這之中,唯一在時間之中正常運轉的唯那誓斬破一切的劍。興許,並非是時間停止,隻不過是這劍太快罷了。在這磅礴的大陣之中,在呼嘯著的狂風之中,在無數的線術之中,?這劍終究是落下,或者說是斬下。伴隨著炸裂的雷光,整個街道深深塌陷,留下一道極致的凹痕。劍之盡頭,那位東域的先生無力地躺在地上,難過地呼吸著,眼睛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斷肢。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他都未能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