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或物都化為了大師手下的雕像,栩栩如生。這時,一絲光,透過窗照射進來。數以萬計的,絲般的灰塵懸浮在空氣之中,沒有落下。亞瑞斯厭煩地撥開自己麵前的灰塵,對於男人的這一手絲毫不驚奇,反倒是顯得泰然自若。在沒了麻雀的聒噪之後,男人溫和地聊起了天,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東域人嗎?東域人,無論是追求天人合一的先生還是隻求安安穩穩過日子的老百姓骨子裏都不信神,他們從不相信在這時間有這麼一位超然的存在能夠掌握他們的生死……甚至命運。現在……亞瑞斯你告訴我你相信神嗎?亞瑞斯望了望四周這宛如神跡一般的現象,思考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最終還是搖搖頭,地痞似地吹噓自己是一個無神論者。男人對這樣的回答並不在意,繼續聊道:這倒也是,你這種在西域長大的家夥,連若拉教都不信奉,讓你相信神的存在的確有些荒唐。“難道我們來這隻是為了聊神學?”亞瑞斯不滿地打斷了對方,在這麼下去指不定這家夥能夠和自己聊起神學起源,然後順便把整個西域通史講一番。終於,男人收起了自己玩笑的神色,嘴角掀起自信的微笑,他開口說:“我聽說你牌技了得。”他之前的所樹立的形象頃刻倒塌,眼神裏閃現出賭徒才有的目光。亞瑞斯自然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新王之路,一風靡於四大域的戰場卡牌遊戲。相較於圍棋或者象棋這類需要智力博弈的遊戲來說,運氣占這款遊戲的很大比例,這也是它為何能夠在四大域擁有大量擁躉的原因。看起來,這男人便是其中之一。“你該實現和我的約定了,把我送回原來的世界。”幾乎是沒有思考,亞瑞斯拒絕了對方。“不再多想想嗎?我的意思是說,這裏可是很美的地方,連女人也是那麼美。”這個之前還闊氣十足的富家爺此時變成了遊走於小攤上的托兒,用最誘惑的口吻挽留著遠道而來的客人在這裏買點什麼。再一次的,亞瑞斯感受到自己心底某處如針紮般疼痛。但他繃著臉,麵無表情就像是石化了。“好吧,歸心似箭的異鄉人……”男人悠悠地歎了一口氣,然後說:“我自然會把你送回去,但你真的就想這麼不明不白地回去?亞瑞斯,如果這是個迷宮,你可是隻走到一半,還有許許多多有趣的故事藏在迷宮的盡頭,等待著抵達的勇者揭開呢。”亞瑞斯緊繃著的臉鬆懈了下來,散漫的目光重新彙聚落在了男人身上。這位精明的托兒瞅見了轉機,拋出了自己最後的手段,他說:“亞瑞斯,來玩一把,贏了你可以知道三件你想知道的事,無論是過去的,還是未來的。這就是好像是在迷宮為你搭建了一座瞭望塔,你會放棄嗎?”“輸了呢”“哈哈,這還叫賭徒?真正的賭徒,可是永遠叫囂著要贏一輩子呢!”男人大笑著張開手,三十張黑色的卡牌嘩啦啦地從半空中落下,打散了那些漂浮在空氣之中的塵埃精靈。隨著一聲刺啦的聲響,火花在桌上四濺,虛幻的刀在桌上大力雕刻著,當所有卡牌方方正正地疊在各自麵前時,桌上棋盤顯現。在雙方棋盤末端,披著金甲的王戰意高昂。新王之路,遊戲獲勝條件很簡單:擊敗對方的王。遊戲中分為三種單位:陸軍,攻城,空軍。以大陸四大域劃分,共有四個陣營,每個陣營的單位和戰術卡都十分貼切個大域的風土文化。……東域對決北域,其實算的上是一個優勢對局。東域的先生類卡牌,都有著不俗的能力控場,恰好能克製北域令人聞風喪膽的鋪場。但是,亞瑞斯看著自己五張起手,感覺這牌運該是撞鬼了,尤其是其中兩張繡著金邊的鎏金卡牌仿佛就在無聲地嘲笑著自己。若不是對麵是那個男人,亞瑞斯甚至覺得對方是在使詐。在這裏,所謂的牌技可是永遠抵不過運氣。精美的人物畫像,每一筆都是大師精心刻畫而出,能夠如此作畫之人在當世,任何一副作品都會立馬被收進曆史供後人學習。卡牌邊框上金色光輝昭示著自己的不俗,以及其右上角特有的金色龍頭標誌,表明了這張卡牌通過東域“新王之路”卡牌協會認證,具有收藏價值的傳奇卡牌。就像是字畫或者瓷器,這樣的卡牌在某些收藏家裏價值千金,和市麵那些隨隨便便印刷,流通的普通白卡可完全不一樣。但……亞瑞斯心裏抽搐著,如同見鬼似的看著這張卡牌的描述:玉家小廝——玉璕,他可能是玉家鎮最能挨揍的家夥。能力,不死;回到你的手牌。婉實說,這種兩攻兩防的陸軍單位,用了當炮灰亞瑞斯都嫌站卡位(一列隻能放四張單位卡)。至於另一張金卡,極高的攻擊卻隻有二的防禦,意味著隨便一個陸軍單位近身就可以砍掉她,基本上是屬於又是優勢不能一錘定音,劣勢隻能當炮灰的角兒。亞瑞斯甚至懷疑這兩張卡牌是不是出自同一位卡牌師之手,或者說是一個媽生的。墨家次子——墨羲之。如同追逐焰光,追逐她之人,迎來的隻有死亡,但她又何曾不是追逐焰光之人呢?能力,焚燒;當回合結束之時,對前兩排單位造成兩點傷害。作為攻城單位的她,這意味著連同自己的陸軍單位也會被燒掉。真是該有多蠢的卡牌師才能設計出這樣的卡,又是怎樣的天選之人才能同時抽中這兩張卡!亞瑞斯有些怒了,現在唯一能勉強安慰自己的就是手中那兩張還不錯的“戰術卡”能夠有效地遏製對方的鋪場,僅剩的一張攻城卡,屬性還能看得過去。第一回合,在草草將“玉璕”這張陸軍卡丟進戰場後,亞瑞斯便結束了回合。隨後在第二回合,這場卡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朝著敵人的陸軍前進,然後被己方的墨羲之“背刺”。戰場中,那張鎏金的卡牌在黑色的火焰越燒越烈,照亮亞瑞斯冷漠的臉。真是壯觀的死法,亞瑞斯在心裏想著。伴隨著流光,這張鎏金的卡牌再一次回到了他的手牌之中。至始至終,他的心思都放在那分寸必爭的棋盤上,自然不曾發覺那張鎏金的卡牌,繪畫之中的人物已經變了一個姿勢,在他周圍,白光在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