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位,趙時馨,趙家的大家長,也是先生係統的候選人之一,。她的家族支持域皇發動了三次對於西域的侵略戰爭,甚至有人稱胤家能夠當域皇,是因為趙家在幕後的支持。要不是祖先不得從政的規定,恐怕他們家早就出了皇帝。”閣樓的某扇窗戶內,二先生耐心地講道。謝東揚眉,似乎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他興致勃勃地問:“時字輩,趙欣雅是她什麼人?”二先生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眼睛看向別處,“她的母親。”謝東哈哈大笑,稱我記得你還喜歡過那個小女孩,那個時候你還是她的教習先生,沒想到現在人家女兒都出落得如此漂亮了。二先生漲紅了臉,說那隻是師生之情,什麼跟什麼。“這麼多年了,從我和你認識開始,你說謊的時候就會摸鼻子,你就不能改改?”謝東歎氣,他審視著樓下的女孩邁入閣樓內,目光凝聚如刀,“什麼時候先生係統依靠美貌選人了……”“誰知道呢?先生係統的心思又有誰能猜得透呢?今天的議會,我想這幫家夥可能是借著古妖蘇醒的借口,架空你。如果他們的人能夠主導這次行動,甚至將白矖的頭砍下來,那就證明你老了,該卸甲歸田了。尤其是你最近幹得活不怎麼漂亮,如果以學生來說,你交出的答卷甚至還沒夠及格線。”“聽起來我這麼糟糕嗎?”“簡直是糟糕透頂。”二先生歎氣,“所有人都認為我們應該趁著西域皇室動蕩,古妖入侵,發動對西域的戰爭。結果你卻和西域的若拉長子結成同盟,甚至派東域的先生支援他們。按照他們的話說,你這是叛域,是要滿門抄斬的。其次就是:你放任身上擁有空間之力的玉璕逃走,讓我們今後對抗烏納塔的戰爭中,一開始就陷入了被動,讓我們的勝算降了幾層。換句話說,你簡直就是劣跡斑斑,無可救藥。”“好吧,我承認聽起來我的確很糟糕的。那麼,兄弟你能告訴我一些好消息嗎?”謝東問。“好消息是先生會裏還是有些正派的老人,或者說食古不化的老家夥。”“什麼,那些老東西還活著?”謝東吃了一驚,“他們活了快超過兩個世紀了吧,是不是還留著辮子?”“還留著呢。他們是從那個時代活下來的人,所以也隻有古妖蘇醒這種事能夠讓他們停止閉關修行,從洞裏走出來。這幫奉行強者為尊的老人,可不吃政客那一套。所以隻要我們的人能夠獲得他們的青睞,在這次議會中,加上我們自己的人,就會形成二對一的情況,占據優勢。不幸的是,那幫家夥派出的人是這一屆最優秀的學生,孫子文。”“哦,是他嗎?”謝東的語氣很淡,沒有一絲驚訝。“聽起來你很有自信,我們的人是誰?”二先生挑眉。“一個很不錯的年輕人。不,應該說……”謝東改口,“一把很鋒利的劍,銳利得讓我都有些害怕。”二先生微笑,“那應該就沒問題。時間到了,我很期待你把腳印在那些家夥的臉上,那個場麵一定很威風。”謝東望著二先生,“那你為什麼不參加呢?”“我?”二先生聳聳肩,“我老了,不像你,謝東,心髒還能如此熾熱地跳動。像我這樣的老人就應該躺在棺材裏等死。”“不,你不會的……”謝東的口吻十分堅定,就像是正在朗誦誓言,“你會看著我把所有古妖都送進地獄裏,才會閉上眼睛死去,這是對你孫女的交代。”“你和你的師兄弟一樣,真是酷斃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活得太累了,謝東……我原以為在毀掉淵樓之後,你也許能停下來,靜下心來看一場春雨,遇見一個女人,生一個兒子什麼的。可你卻把權利拽得更緊,就像是高老頭拽著自己的錢幣。”“高老頭麼?”謝東喃喃。他坐了下來,挺直了腰,麵朝火爐,金色的火光漸漸升起,他的影子在其中扭曲,散發出山嶽般的尊嚴。他坐在那根大唐紅木椅上,就像是被嵌進椅子的死物。二先生看著自己的這位兄弟,每當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其實根本不熟悉謝東,他離自己太遙遠。謝東的聲音低沉,“二先生,是我打贏了這場戰爭,是我,贏來了……這把椅子!這幫躲在幕後的怯懦狗賊,以為推翻了皇室,建立了先生係統,自己就能一統大陸,將古妖徹底驅逐?這幫什麼都不懂的政客,甚至還在晚宴間侃侃而談西域的勢力劃分,還想著如何瓜分古妖的力量……我還沒死呢!”我還沒死呢,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像是咬著什麼硬質物體,牙齒咯咯作響。“這幫家夥根本不了解什麼叫做屠妖,什麼叫做戰爭,就已經滿懷信心,展望未來?我絕對不可能讓這樣一幫蠢貨來繼承我的位置!因為這幫蠢貨會毀掉我親手締造的一切。”二先生歎了一口氣,“所以你是一個孤獨陰鬱的瘋子畫家,你寧願一把火燒掉自己花費數幾年才作出的畫,也不願那些卑劣的家夥修改,甚至是臨摹你的畫作。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這幫家夥會將你的畫作裱起來,然後送到拍賣行,拍出一個天價。”“那也得等我死了。”謝東起身來開座椅,時間快到了,他要下樓。“……謝東。”二先生叫住了他,“你說得沒錯,他們是一幫蠢得要死,偏偏又很自信的傻逼。讓這幫家夥掌權,隻會毀了東域,也會毀了這麼多年我們創造的這一切。但你想想……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你坐在七古妖的屍體上,點燃一根老土煙,審視著被統一的四大域。騷包地說一句,設使天下無有孤,不知當幾人稱帝,幾人稱王!”二先生歎了一口氣,“可是在這之後,這幫你永遠看不起的蠢貨,就在背後捅了你一刀,笑著瓜分了你的遺產。”他撓撓頭,欲言又止,“……這簡直就是傻逼啊,傻逼透頂了都,連一個可以繼承你遺誌還有遺產的兒子都沒有。”謝東站在樓梯口,冷冷地道:“……不,你錯了。是牛逼,牛逼透頂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