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北域之路(上)(1 / 2)

猶豫了很久,玉璕還是靠近了那個布滿了灰塵的紅木三層老式櫃子。他手指輕輕搭在拉環上,然後拉出第一層抽屜。正如他所預料的,這是一層亂糟糟的抽屜,甚至可以用糟糕透來形容。髒兮兮的布娃娃,壞了一個輪子的木質小車,沒有膠皮的彈弓等等,各式各樣殘缺的玩具全部扔在這層抽屜裏,雜亂無章。從玩具種類上來看,主人應該是一個“假男孩兒”。第二層稍微規矩一些,衣服疊得整整齊齊的;上衣疊好全部放在抽屜最裏邊,小裙子則疊好放在左側,右側是全部裹成了團的襪子,碼得規規矩矩。玉璕推回了第二層抽屜,手扣在了第三層的拉環上,卻發現紋絲不動。他狠狠地一用力,抽屜發出嗡嗡的聲響,似乎在嘲笑他。玉璕一隻手摁在了第二層抽屜上,紮穩了步子,拽緊了拉環然後猛地一扯……抽屜終於被打開,出乎意料的,裏麵並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隻有一張畫。當玉璕想要拾起觀看之時,忽地門外傳來聲音……你終於回來了。夕陽從窗外蔓延進來,門外的人在陽光之中模糊不清,長長的影子打在灰暗的牆上,外麵的蟬叫得正歡。玉璕努力地想要看清楚對方,但是刺眼的夕陽刺得他眼睛生疼。玉璕緩慢地睜開眼皮,想要努力看清眼前的事物,但是眼前卻隻有眩目的光,陽光下某人的側臉美得如同女神。他吃力地伸出手,觸碰那人的臉頰……這是如水般輕柔的觸感,令人不禁舒心。視野逐漸清晰,她的臉是月光般的瑩白色,長長的睫毛濕潤地纏繞在一起,那一刻安靜而又美好。就像是撫摸自己的小貓一樣,玉璕緩緩地磨砂著她的側臉……搖晃的日光中,她的身影纖纖細細,空氣中彌漫著某種好聞的花香,混合著露水的味道。再一次的,這個繽紛的世界呈現在玉璕眼裏,而不是以格子的形式。他不由地愣住,手也停了下來,頗為驚訝地看著麵前的人,想要說些什麼之時卻發現自己並不認識對方。女孩溫和的笑容令他有些窘迫。玉璕的破腦袋瓜子使勁轉著,想要從肚裏撈出點路子來應付。但他有限的人生可並沒有教會他如何化解這樣的尷尬,以及搭訕。也許這是一個很美的場景,初晨的日光裏,男主人公從昏迷之中醒來,第一時間就是想要觸碰一直守候著自己的愛人。但是擱在玉璕這樣的人身上,而且對方是陌生人的時候,他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淫賊,摸完人女孩的臉,還讚道,姑娘你皮膚保養得真的好啊!這是在青樓才有的路子!以前在玉家鎮的時候,那些家夥吹噓自己從不需要搭訕,隻需要拿著一塊磚頭,然後在人姑娘麵前說,美女,請問這磚頭是你丟的嗎?這個時候人姑娘能怎麼辦,隻好點頭說是啊!但是現在玉璕苦於自己手裏沒有一塊磚頭,他憋了大半天,然後自詡浪漫地說道:“你的香囊真好,花香之中有著陽光和露水的味道。”“我不戴香囊,花香是因為你床邊鋪著的野花,因為這些野花是希裏剛從土裏挖出來,所以會有露水的味道;至於陽光,陽光隻有顏色沒有味道。”女孩一板一眼,以學者的口吻緩慢敘述著,絲毫沒有因為剛才玉璕的輕浮舉動而有什麼影響。玉璕掃了一圈自己床邊的花,的確是這樣。在他床邊撒著一圈圈花,有白色的梅花,還有些叫不出名的黃色小花,這些顏色組合起來頗有葬禮的格調。玉璕放下心來,這樣的語言風格隻有可能是伊塔。可當他想要翻個身令自己舒服些之時,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他。玉璕疑惑地看向伊塔……女孩的神情驟然繃緊,與此同時玉璕剛才可以活動的手也被束縛住。突如其來的,玉璕憤怒地想要質問伊塔要做什麼,冷風刮過,一道結界柱突然降臨在玉璕額頭錢,他絲毫不懷疑自己要是有任何異動,自己的額頭一定會被貫穿。“這就是你們對救命恩人的態度?”玉璕布滿地質問。伊塔沒有回答,無數根鋒利的結界柱與此同時,從四麵八方凶狠地圍住了玉璕。顯然,她又是趁玉璕鬆懈的這一刻,立馬布下了結界柱。最終玉璕放棄了自己所有的小心思,安分地任由自己被結界困住,氣餒地說,好吧……我總得知道一下理由。“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你為什麼要在即將墜落的時候才選擇救下我們。”玉璕愣住,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救人還需要理由嗎?如果不救你們,我自己也嗝屁了啊。他注意到了“墜落之時”這個具有時間性的詞,伊塔並不想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救他們,而是為什麼自己會選擇在那個時候出手。玉璕扭頭盯著伊塔的臉,她和自己冷冷地對視,就像是自己是她仇恨的敵人。“……以你的聰明,不可能不知道原因。”他開口。“嗯,但我還是想從你嘴裏說出來。”玉璕皺起眉頭,很無奈,我的空間之力被封住了,這你是知道的。在鐵車下墜的時候,我一直在嚐試突破這層封印,幸好在最後一刻趕上了。伊塔的神色黯淡,失望一閃即逝,……是麼?無窮無盡的力量突然洗涮著玉璕全身,隨著力量而來的還有一種不明的暴戾,困住玉璕的結界嘩啦啦地碎掉,那些意欲刺穿他腦袋的結界柱如同玻璃一般碎開……金色的極光在玉璕瞳孔裏降臨,粉碎他烏黑的眸子,人類的眼神從玉璕眼睛裏緩緩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雙足以令任何人敬畏恐懼的雙瞳。極快的,伊塔被他捏住了脖子,高高地舉起……她苦苦地掙紮著,但越是掙紮,玉璕的力量便越大。一塊結界碎片在玉璕眼前飛過,玉璕一怔,手鬆了開來。從那塊結界碎片之中,他看見了另一個自己,從未如此暴戾的自己。在那一刻,碎片中的自己想要捏碎麵前這隻羔羊,並非是因為對方觸怒了自己,而是他在享受著捏死對方的過程。最終,玉璕鬆開了手,他回到了那個平常的自己。與此同時他注意到了伊塔手指的取消動作,玉璕往後望去,不由得一驚,一根鋒利的結界柱正抵著自己背後。如果自己當時出手,那根結界柱將會立馬刺入自己的心髒,也許在那一刻,他能夠暴起殺死對方,但自己也會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