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伊塔收斂了笑容，試圖把自己變得正經。隨著她手指點在一刻玉石上，海藍色的光芒綻放在玉璕眼前，這些光點如同水滴一般擴散，然後展現出了一類似於地圖的畫麵。玉璕驚訝出聲，不僅僅驚歎於麵前這美輪美奐的場景，更是驚訝於這樣的工匠技術。他知道在如今東域學者眼中，以玉石作為畫麵載體，還僅僅是停留在猜想階段。看起來，對方對於這種技術的運用早就已經成熟。地圖上星羅棋布的地點不禁另玉璕生出了興趣，指著問道：“這些是什麼？”他對於北域的了解僅僅是這裏有一座了不起的城市，叫黑鐵城。聽到這兒，伊塔目光亮了起來，你真的想聽？就像是等到了某種指令一般，在看見玉璕點頭後，伊塔的臉浮出興奮的紅色，她開始滔滔不絕地說道：這些都是北域的邦國，或者說是部落。北域的政治製度是一種非常古老的製度——邦國封建製。北域由於特殊的文化原因，它並非是中央集權的統一主權大域，或者說是國家。準確點來說，這裏應該稱之為北天，北邊的天下。他們的“國家”並非是傳統意義上的“國家”，而是“國”和“家”。北天是由若幹個國組成，這裏的國就是部落，而每個部落則又有若幹個家族組成。在北域，這些部落具有很大的權利，他們享有各自的疆域，以及自己的子民，財政收入。簡單點說，他們是有獨立治權的，天子是不能幹預，天子擁有的隻有名義上北域的產權，而北域的天子真正能夠使喚的不過是隻有黑鐵城。”玉璕似懂非懂地望著地圖上那些部落聚集點，其中淡黃色的劍標指著不同的方向。而在其中，不少的劍標指向黑鐵城。“那麼看起來，黑鐵城的統治非常脆弱。”玉璕隨便說道。“嗯，理論上來說，武力社會的確很難維持統治，但是這片大陸上卻有兩個奇跡，一個是先生係統，另一個就是黑鐵城，前者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做到的。至於後者……它能夠維持統治主要有兩個原因，禮治和外援。”“禮治？”玉璕不解，他實在是不知道向長輩鞠躬這樣類似的禮儀是如何維持統治的。“是的，黑鐵城講究的禮治稱，天下是上天授權給天子的，你們部落得到的土地則是天子分放給你們的，是天子賜予的土地長出了糧食養活了你們。所以你們要感謝天子，尊重天子。你要知道大部分的北域人可以稱之為未開化，所以這種禮強力地束縛著他們，讓他們很難升起“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心思。其二，外援。北域在地理位置上非常特殊，基本上可以說是與其餘三個大域與世隔絕，北域的人民一直將獵殺古妖作為使命，為了維持這樣的現狀，三大域不約而同地向黑鐵城伸出援助之手，物資以及技術。所以我們能在黑鐵城技能看見蒸汽，也能看見鑄劍術，以及術式玉簡。這是一個非常雜亂的現代都市。可以說是，三大域都在默契地扶持黑鐵城的天子來統領這個複雜的北域。”“那你在地圖上標記出這些劍標總歸不是玩得。”玉璕開口。伊塔欣喜，手舞足蹈，顯然她很開心，說：“你真的是一個最好的傾聽者，比希裏這種野丫頭，和玥兒這樣的悶棍好多了、。”“我們的目標很簡單……”伊塔露出興奮的目光，她的手指落在黑鐵城了，畫了一個鮮豔的紅×，說：“顛覆黑鐵城！”……“黑鐵城天子偷你家大米了？”長久的沉默後，玉璕嘴裏蹦出來這麼一句話。他的目光平靜，表情嚴肅，倒不是長久形成的心境，而是因為他實在是找不出什麼樣的心情來麵對。玉璕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精神病磁鐵。前一個家夥吵著要複辟，奪回了他自家的天下，現在這人說著要推翻北域的統治，簡直是沒一個人是正常的。伊塔挑起自己細細的長眉，神情蔑視，你覺得我是胡扯？想反駁的話又被吞了回去，他搖搖頭改了口回答：“我隻是覺得北域和平盛世，你這樣做有點……”“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伊塔搖搖頭，她沒了之前的興奮，平靜地說道：“黑鐵城的覆滅是遲早的，那些生活在北域邊緣的地區的人民會發現，或者是已經發現他們的神明不再眷顧他們。他們的妻子子女在嚴寒中凍死，朋友在與古妖的戰場之中戰死。本該得到從南域等地拿到的物質漸漸減少，甚至已經沒有。而他們的天子，那位至高無上者則在黑鐵城安心享樂，酒肉都已經發出腐臭。玉璕，這就是曆史的車輪，北域地區的人民遲早會反抗，那麼告訴我，你會做曆史的旁觀者還是主導者呢？”玉璕不耐煩地揮揮手，說這種事可不適合我，我倒是可以介紹一個叫胤夫的人給你認識，你們倆一定能夠湊成一對。“……好吧。”伊塔氣餒地皺起眉頭，說道，我們已經被黑鐵城的皇家盯上了，鐵車墜落事件就是他們的手筆，甚至很有可能皇家的人已經知道我們是誰。玉璕發覺伊塔的神情凝重，不禁生出了疑問，知道你們的身份，這很重要?“玉璕，你要是知道神居住的地方會怎麼做呢？尤其是當你知道神也能被凡人殺死呢？”伊塔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猛地，玉璕背後升出一股子寒氣，讓他坐直了身子，他盯著伊塔就像是盯著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他並非是因為知道答案而害怕，而是因為一個無神論者被告知這世界上是有神存在的，而且很有可能神離他隻有一步之遙。“總之，如果皇家的人如果真的知道我們是誰，那我們將沒有任何安全可言，這隻是其一；其二，這一次先生交予我的任務繞不開皇家的人，我們遲早會很皇家的人起衝突。所以如果北域生出叛亂會減少我們的壓力，而且反正我們已經和黑鐵城起了衝突，那我們還不如直接推翻黑鐵城的統治，我們絕對不能放任有這麼一個龐大的勢力知曉我們的存在。”“真是無懈可擊的邏輯。”玉璕讚賞。“……什麼？”“這就跟去吃煎蛋餅，反正自己想吃煎蛋餅而且兜裏不缺錢，那就把人家店裏的雞蛋都買下來了。”“不，不……”伊塔搖搖頭，“這是我們的法則之一——自我生存，這條法則是建立在兩個前提之前，自我的生存永遠高於一切，神是可以被凡人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