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神國戲劇(中)(1 / 3)

這是一處高台,從這兒看,孫子文大致了解了這棟建築的真麵目,與此同時也明白了剛才寧昊的叮囑。對於一個恪守禮儀的東域人來說,這裏的場景不僅僅是有傷風化,簡直就是傷風敗俗。下方是一個橢圓形的場地,在其中央有一個人造的噴泉。但這噴泉噴出的並非是什麼清澈的泉水,而是某種金色的液體。從空氣之中彌漫著的濃鬱酒香來看,這種金色液體是酒水。酒水從噴泉之中噴湧而出,然後泄入周邊的池子中。中間來來回回穿插著英俊的侍從,拖著精致的銀質托盤為這裏的客人獻上一盤盤美味珍饈。在其偏遠的角落,則升起大大的火架子,上麵烤著孫子文叫不出名的生物。原來,曆史中周幽王的“酒池肉林”真的存在過。池中的氣氛淫靡,無人不醉。醉醺醺的女人摟著醉醺醺的高挑“美人”,或者女同伴,把金色的酒倒進她們的的領口裏。在中央巨大舞台領舞的“美人”們在歡呼聲中撕裂自己的白衣,露出如嬰兒般的雪白肌膚,他嫵媚地朝著眾人一笑,大聲宣布道,諸位請欣賞由我們三位大家帶來的古風戲。“真是群魔亂舞,聖人要是看見要氣得從棺材裏爬出來。”孫子文嘖嘖,寧昊不置可否。隨著金色的光點打著那位美人身上,他如夢幻般消失。然後整個場間的舞曲結束,孤高的古曲緊接著響起,琴瑟和鳴。聽著這種音樂,仿佛一下子返回了古代的東域。於小橋流水邊,破敗古亭前,獨望故人離去。有旁白女聲唱道:“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隨後金色光點慢慢消散,台上一道孤峭的身影慢慢顯現。一道仿若月色的廣籠罩著那個孤峭的男人,他披散著長發,唱道:“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明明不符合他性別的詩,從他的嘴裏唱出之時,卻是那麼婉轉淒美,就連孫子文都不禁探出頭,想要看清楚那個男人。獨自站在舞台中央的他,如青竹,也如古鬆。銀質的麵具遮住他半邊的側臉,隨性而又順滑的白發長發隨風而飄揚,最令人驚訝的是他拖著一根細細的乖巧長白尾。望著男人長長的尖耳朵,孫子文凜然,這男人是在扮演書中常說的妖狐。想到這兒他不禁有些惋惜,不過有了邊上這位尤物的鮮明例子,他旋即釋然,在這個雌雄難辨的鬼地方,保不定這位美公子其實是一位“我見猶憐”得碧玉小人呢。雖然想法有些齷齪,但這仍然阻止不了孫子文往更偏的方向意淫而去。比如哪家小說中都會有的“揉尾”旖旎橋段,這些小說中都有著這樣的金科玉律:化為人形的妖狐的刺激點和人類不一樣,她們主要是在其尾巴。所以你總是能見到書中榆木男主一臉無辜揉著妖狐女子的尾巴,還疑惑對方為何露出嬌羞神色。每當看到這樣的橋段之時,孫子文總是咬牙切齒,說這些男主權當是在擼貓呢?換做是自己,豈能如此不懂風情。伴隨著漫長的掌聲雷動,悠揚的笛聲開始響起。孫子文終於明白過來,那個男人將要為這裏的觀眾獻上一場自己的盛大表演。笛聲靜謐,漫天的粉紅色,或者白色花瓣突然在半空之中飄落,宛如一場花雨降落在男人周圍。孫子文屏住了呼吸,心中的雜念一並撇空。這是隻能在南域春天才能見著的“天女散花”之景,天上地下唯獨一份的絕美之景。這花名為天女花,不僅僅花期極短,而且極其苛刻的生長條件導致隻有南域才能賞到。作為青石孫家的二世子,有名的紈絝子弟,他孫子文其實也單戀過某個喜好詩書與花的女孩。他為了一搏自詡隻嫁詩與花的姑娘芳心,千裏迢迢,通過鵲門從南域那裏移植過來天女花;然後在當晚就派小廝從這姑娘家到她去私塾的路上,栽植好了天女花,心想這這樣的架勢總能讓姑娘你看我一眼吧。可怎奈花期極端,或者說是隻能在南域生長的天女花在清晨的時候便全部凋零,隻留下光禿禿的枝丫,其中還有幾朵頑強掛在枝丫的花瓣,當著姑娘的麵凋零。見著此景,不愛英俊少年郎,隻愛詩與花的姑娘大罵孫子文你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臭有錢二世子。直打那天早上起,孫子文便不再招惹讀過書的女人。打不敢打,罵,罵不過。也在那之後,孫子文便萌生出這樣的想法,自己有一天真的要在春季去一次南域,見一見這美極了的天女花隨風飄落,鋪滿整大街小巷的美麗場景;當然,關鍵如果能偶遇墨家獨女——墨羲之就更好了。所以他從沒想到,自己竟然在一個非南域的地方,見著了此等場景;如果中間的男人是個女孩,那就是完美。粉色或白色的天女花緩慢飄落,附著在男人的衣裳上,或者毛茸茸的尾巴裏。在那一刻,他即使是個男人也美得令人窒息,甚至讓不少人扼腕歎息,心想如果是個女人該有多好。再一次的,滿場掌聲雷動,為這美景,為這俊男鼓掌。掌聲之中,舞台中央的英俊男子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劍,在落花之中起舞。那雖然是花架子,甚至連基本劍技都稱不上,但是勝在美型。很顯然,縱使這套劍舞沒什麼觀賞性,但是落在這男子手中,就好比聖人手中書,觀音手中瓶。看見這蹩腳卻美輪美奐的劍舞,孫子文不禁有些氣餒,照理說自個無論在青石,或者文啟學院都算的上是英俊的風流人物,暗戀自己的姑娘每個百來十個都數不清。但落在這裏,自己就是路邊的野花,俗不可耐。就連身邊這位女裝神仙,也比自己更為出彩。觀眾們開始歡呼,不僅僅是為了這所謂的劍舞,更是折服與舞劍男子的氣勢與孤寂美,宛如青竹般君子不可視,也如冬梅般孤傲不可言。突然,場間音樂一轉,沒了之前那股子孤寂清冽之美,倒多了絲喘急。舞劍的男子也停了下來,目光停留在了突然出現在大家麵前的受傷女子。有了之前的寧昊美人打磨以及作為青石孫家大公子的心理素質,這一次他倒是顯得淡然自若許多。雖然這位女子也是一位絕美尤物,但落在這兒,頂多也隻能稱之為出彩。偌大的場間突然沒了聲音,顯然這些人是合格的觀眾,沒有發出任何丁點聲音。他們不僅放下手中的美食,也停止了和朋友的攀談。音樂聲再度響起,那是清脆的銀鈴聲。這位剛剛出現在眾人麵前的美人兒,半露香肩,手上似地半臥在地上,向這位帶著銀質麵具的英俊男人投來求助的目光。在那一刻,她就像是受傷的小貓般發出嗚咽的可憐聲音。漸漸地,銀鈴聲之中混來嘶啞而又低沉的鼓聲,其中還有斷斷續續的拉琴聲。她身披染紅了的白衣,是孫子文常見的東域樣式;散亂的漆黑長發如墨般,那雙唇紅得如血,她楚楚可憐地望著這位獨自一人舞劍的俊美男子,靜靜地在舞台上,用現代的腔調輕聲淺唱:“讓我痛哭吧!殘酷的命運……我多麼盼望那自由來臨,多麼盼望帶我離開這裏;無窮無盡的苦難,掐住我的喉嚨,灼燒我的心髒。神明多麼殘酷啊,對我這樣的痛苦也無人憐憫。讓我痛哭吧!我是個被人唾棄的妖女,尊嚴已經被人踐踏。天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天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求求你,無塵的公子,求求你,無塵的公子帶我離開這裏。”孫子文扭過頭,壓低了聲音問:“我說,這是在演什麼?前麵倒是蠻正經的,怎麼一下子竄到西域去了。”很顯然,這段唱詞的風格很西域,和之前的東域詩截然不同。“按照這裏人的說法,叫古風戲,我了解下來大概在模仿古代東域人故事的戲劇,但大部分元素都是沿用這裏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