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城鎮,雖然外麵的人總是喜歡冠以“奧布塞得”或者“女神之心”之類很稱的名字。但不知怎地,當地人總是喜歡叫著一個十分拗口,而且古怪的名字——隨風小鎮。所以區分小鎮人和外地人的方法很簡單,就看他管這小鎮叫什麼。“小”鎮可不小,當地人沒有計算小鎮麵積的習慣,隻能用一個大概的比喻就是,一艘“神鳥”級的渡船,繞著整個小鎮,需要花上四個刻度。其實按照神宮的劃分,隨風小鎮應該算得上是一座大城。這座城佇立在神宮最北端,沒有任何它城市作為他的鄰居,就好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孤兒。可這座隨風小鎮卻是奈西斯之地擁有渡口的大城之一。追其原因便是,隻有此處盛產被女神納芙蒂蒂婭喜歡的布料,加上其獨一無二以及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便被外地人叫出了一個很動聽的名字——女神之心。雖然少不了精明的商人,想要複製隨風小鎮的成功,不僅僅高價買走這裏的織布工人,更是絞盡腦汁,終於在摘花節這樣盛大的節日上,讓女神披著自家布織成的服飾出席典禮,但依舊未能博得人們的喜歡。正如當初隨風小鎮那個賣布起家的商人所說的話,這些家夥不懂一個道理:同樣的人,同樣的配方,但是用我們隨風小鎮的水釀出的酒更醉人。所以,這些商人們終於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隻得忍氣吞聲地選擇和隨風小鎮的家夥合作。雖然難免會被這些狡猾的家夥宰上一筆,可即使是被宰上一筆,這裏布料賣出去的錢依舊夠這些的商人狠狠地賺上一筆。不過由於神宮到最北端的隨風小鎮路程遙遠,再加上沒有神鳥級別渡船的緣故,來這裏購買布料的這段路,被當地人戲稱“走金道”。金道是金道,但也得對於是有本事走完全程,安全回到神宮的商人來說。要知道,這塊土地上,女神的容光並沒有遍及沒一處,總有那麼些地方感受不到女神的溫暖。或者說,有那麼些“厲害”的家夥可以無視規矩,即使日盤就高高地懸掛在他們的頭頂。於是不少大亨都在盤算著,在隨風小鎮盤下一個渡口,甚至是掌握航道。可當所有人都以為這個地方的渡口,就要落在那禦兩家之時,卻有傳言稱,稱渡口已經落在了某個外地人手裏。這個外地人已經被女神納芙蒂蒂婭親自賜予了“拉霍蒙特”這個偉大的名,此名意味偉大主神拉蒙的仆人,一位毀掉九神國的戰神。雖然神宮名義上有禦三家,但是當地人都瞧不起最後那個外地人。所以沒有人會相信,這個渡口會落在這外地人的手裏,直到外地人家裏的一艘神鳥級渡船開進隨風小鎮,然後走下來一幫黑發,黑瞳的家夥大刀闊斧地修建渡口。那艘神鳥級的渡船就和隨風小鎮一樣,都有著一個極其拗口的名字,其名為“丹鶴”。當然,自從這艘丹鶴船開進隨風小鎮之後,再也沒了走金道之說。那些無視“規矩”的家夥再也沒出現過,大樹底下好乘涼。雖然當地人沒這意識,也不懂這個理,但是明白了個龜在這個有著戰神之名家族的後麵,總歸是好的。……“我們家的丹鶴渡船會在二十刻之後出發,墨公子不妨在小鎮上逛逛,離開這裏之後,想要再回來可就難了。”老嫗囑咐道,然後拉著自己公子,又繼續說:“想必這裏的規矩你也知道,我要是對你多說些什麼,反而於你無益。反正有一點,在這裏多逛逛是沒錯的,就當是有個家的味道。到了渡船上,我們不會多幫襯公子什麼。你要想睡好點,吃好點,那就按照規矩來。總之一句,在這裏,不成規矩,沒有方圓,你隻要照著規矩絕對能過得安安穩穩的……”老嫗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墨塵打斷,他開口問道:“若是我想買點你這邊的情報,價格怎麼算?”老嫗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活了這麼大把年齡,也許腦子不怎麼靈光,但是拿捏人心,八麵逢源這種事還是綽綽有餘。在思考了利弊之後,老嫗人認認真真地答道:“那得看怎麼算,如果是商人買賣,那我這情報就很值錢;但若是你和我家少爺是朋友,那這點東西,你和少爺聊天聊著就會知道。”她暗示得很清楚,在這裏與人為善,不如與人結交。就像是周夫子請他墨塵喝酒一樣,那是隨性而為,而非是施人於好,就可以繞過規矩。墨塵隻是搖了搖頭說,不必了。我還是隻是想從你們這兒買點情報。老嫗一愣,眼神恍惚,將信將疑,然後將其歸為了後者。果真不愧是年紀輕輕就飛升的年輕人,麵對誘惑的心性都能警惕,思考一二,了不起。老嫗笑嘻嘻地道,伸出了三根手指,說“一般來說,要這個數。”周夫子察覺到了墨塵的目光,沒好氣地說道:“三百拉馬,大約等於我們那裏的三百銀子。這個價錢還算公道。但小子我得給你說,我可沒這點錢幫你付。”“我明白了。”墨塵拉起睡在長椅上的墨羲,背在背上。這時,老嫗遞過來一張紙條和一塊玉佩,她說:“這上麵是渡船的地址,二十刻之後……也就是十個時辰之後來這找我們。帶著這塊玉佩,自然會有人帶你們上船。”墨塵正欲接過玉佩,怎奈一股風沙吹起,老嫗一個手心不穩玉佩便掉在了地上。一邊的王直慌忙彎下腰撿起拾起,重新遞給了墨塵。待墨塵背著墨羲,和周夫子離開酒肆之時,桃枝上的黃眉撲騰著翅膀,返回了鳥籠。它飛起之時,引起桃枝震動,震落一瓣桃花。桃花入泥,三人背後的酒肆悄然不見,隻留下一條空蕩蕩的小巷子。墨塵一步一個腳印往前走著,背著稱呼呼睡的墨羲,走的又慢又平穩。醉意未退,滿臉通紅的周夫子打量著墨塵背上的姑娘,然後問:“真不打算跟我說說你們是怎麼上來這裏的。”“沒意義,說了你也不會信。”“那我們就聊聊別的,比如:你小子是不是喜歡這個姑娘?”周夫子揶揄地看著墨塵,期待著他臉上的變化。可過了半晌之後,墨塵依舊是那副死魚般的臉,看不出喜怒哀樂;沒有被揭穿過後的害羞,也沒有被妄自斷定關係的惱怒。周夫子拍了拍自己頭,自言自語地道,忘了你這家夥是沒感情的。墨塵沒有回答,他想著這個沒心沒肺姑娘,原本的名字,一個偉大的名字,在這段名字背後代表著一個大域的命運。可這個名字的主人卻偏偏隻是一個貪玩,不成熟的小女孩。他又想起了一開始和玄靜之的見麵,那不知是天意,還是刻意為之。總之他遇見了這個姑娘,從此便有了因果。因果這種東西,真是剪不斷理還亂。他也曾想過斬斷,因為他沒有必要為此招惹上天玄宗;至於先生印,對於他來說,賺上一塊先生印又有何難呢?而且,如果沒有那塊先生印,也許他也不會那麼過早地暴露,導致自己被廢掉化域之力,毀掉雙眼。一路上,他帶著這個看似傻乎乎的丫頭,風餐露宿……隨後他突然想起來,自己之所以明明比那個賣麵的小春姑娘早走,卻在同一日抵達文啟學院。是因為,自己故意的。那個時候的他存在著一絲念想,也許不去文啟學院也可以。在那時候的玉璕看來,和這個傻乎乎的丫頭浪跡天涯,迎著盛大的陽光逃亡,如此難忘。墨塵停了下來,他低頭望著自己胸口那裏,就好像那裏空掉了什麼東西。“不,我隻是……丟不下她。”墨塵平靜地答道。周夫子從墨塵背後的姑娘身上收回目光,在心頭唱著一首陳舊的詩歌: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