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結束了!我們將會再沐浴在女神的微笑之中。”“女神?”長發男人目光之中盡是嘲弄,他用斷劍支撐著自己,竭力再度站起來,“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你們……就這樣回家,然後期待你們的女神會在陽光之中輕吻你們的額頭?”“是,你們打開了那條大道,讓我們帶來了我們的人,來到了你們的世界。你們認為會發生什麼?”長發男人嗤笑,女人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在那一刻,她覺得正在被一頭野獸注視著。“讓我們信仰你們的神?學會你們的美德?擁抱你們的善良?嗬嗬……神宮大人,這個世界的規則可不是這樣的。你忘了我們究竟是什麼?”女人上前一步,圓目怒睜,一手將那個男人提了起來,怒喝:“我們都是女神的子民!是我們,接納了你們!而你們膽敢作出這樣的事?背叛了我們!背叛了女神!背叛了信仰!”“嗬……”男人再一次地笑出了聲,隨後他如同述說一段讖言,極其嚴肅地低吟道:“我已經預見,在金色的陽光之中,神明的雕塑將會墜入火焰之中,而我們的人將會冷漠地看著這一切。”女人的手露出一把匕首,她將其狠狠地送入男人的心髒,目光堅定地答道:“那我將陷入沉睡,靜靜地等待那一天的到來,然後再一次挫敗你們的計劃!”……落日黃昏,四十二之刻後。神宮中,著名的奈蒂亞花園此時擠滿了人。“這是什麼?”頭戴高高銀冠,身著白色長袍大衣,胸間勾勒著金色神鳥圖案的男人指著麵前那塊綻放出金色的石塊,認真地問。場中央的女性神宮大人,冷漠地回答:“這是一條咒語。”和男人同樣裝束的十個人交頭接耳,隻不過他們的頭冠都是金色,私自議論著。最終,頭戴銀冠男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都給我安靜。但這並未能阻止這幫人的憤怒和譏諷。“什麼?我們的神宮大人在說什麼?”有人高聲問。“她說這是一條咒語。”有人高聲回答,然後引起了一陣哄笑。“咒語的內容是什麼?”有人關心道。“於金色的日光中,天空的畫布將盡是地獄的顏色,我神的雕像將墜入火焰之中,無心之人會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有人耐心地對著金色石塊一字一詞地慢慢解讀道,可他的口吻難掩譏諷意味。“這條咒語會在什麼時候生效。”又有人問。“不知道。”女神宮大人搖搖頭,?“也許是一個光時,但也也許是兩個光時,或許是更久。”“神宮大人,如果你今天把我們召集起來,隻是為了聽你的胡言亂語。或者說是想要炫耀你的戰功,自然會有合適的場合。你在這兒胡言亂語,簡直就是褻瀆奈蒂亞花園!”有人言語開始過激,甚至是帶著敵意。“安靜……安靜!”主持會議的銀冠男人再一次大聲嗬斥著,但這並不能引起什麼用。場間的人本該都在享受勝利的喜悅,等待著女神的賜封,然後在酒池之中一醉方休。可沒想到一個血腥味十足的女人踏入了這裏,動用私權將他們召集在了一起。按照神位冊封,他們本該遠遠高過神宮,可是由於特殊的戰亂時期,神宮的地位被一下子拔高。如此亂用私權,換做是誰都不滿。更何況,沾染上了這個女人的血腥味,將會令他們遠離了自己的女神。“得了吧……我想我們的神宮大人需要休息,因為這場大戰,她的神經一直緊繃著,她需要休息,諸位,她需要休息。讓我們的神宮大人休息一會兒……”“是的,她需要休息。”有人高呼,表示讚同。主持這場會議的銀冠男人走了出來,張開雙手,那是擁抱的姿勢,他無心地說道:“神宮大人,你的確需要休息。詛咒是巫女文化,那是屬於幾個光時之前才存在的東西。那代表著愚昧,無知和對神的褻瀆。我想生為神之子民的你,是不會做出褻瀆神的事情。”“是的,我需要休息。”麵對眾人,她冷靜地答道。場間寂靜了一會兒,人們都不由得愣住。沒想到這一次女神宮大人居然如此好說話,令他們都有些意外得不習慣。“好吧,讓神宮大人休息一下,大家散會!”見此,銀冠男人也不好再說些什麼,擺手示意大家散會離開。“我需要休息很久,準確點說,我將陷入長眠,直到咒語生效。”女神宮大人語驚四座,令所有人紛紛都呆愣在了原地。“真的是瘋了。”有人竊竊私語。“唉……可憐的孩子,明明最受女神喜歡。”有人歎息。可在各式各樣的碎語之中,卻沒有任何人出來阻止,他們更多的是……竊喜與喜悅!這個女人終於可以從他們眼裏無限期地消失了!“你確定嗎?我的神宮大人!”主持會議的銀冠大人覺得自己似乎是聽錯了,“你確定將要陷入長眠嗎?這將會是一件無比孤獨,無比痛苦的事情。雖然我們的生命接近無限,但也許你醒來的那一天,你所愛之人,都不在你的身旁。”女神宮嘴角勾勒出譏諷的笑容,說:“那豈不是正和你們的心思,現在,你們可以永久的擺脫我了。”“那好吧……”見勸不動,銀冠男人歎了一口氣,他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兩位朋友,示意他們走上前。然後三人手裏共同泛起金光。金色的光芒慢慢淹沒了女神宮,然後如同一個氣泡一般將她包裹住,然後托起,浮空。最終,被氣泡包裹住的女神宮慢慢漂浮著,懸停在那塊金色石塊上空。她將和這塊金石一同陷入長眠,直到那個男人的預言生效的那一天。在女神宮的長眠後的第二十刻,這塊土地的所有人迎來了自己最後一個夜晚。這天夜裏,人們的夢境都被一隻巨大的生物所纏繞,那隻生物通體白色,狀如白狐。當然,那天夜裏也有人沒有睡著,他於一處雕像頂端,抬頭望著那輪巨大的圓形物體,它已經開始散發出淡淡的光芒。“開始吧,我們開始吧!”他低喃。那一夜,神宮大人也做了一個夢。隻不過夢中的她見著了夢境的最後,於雪白的世界之中,那隻雪白色的生物拖著自己長長的白尾,迷茫地行走在冰雪草原上。無論它的體型如何龐大,可它依舊可憐得如同一個孩子。女神宮大人追了上去,就在這時,那頭雪白的生物轉了過來,相較之下,她就如同黃豆般渺小。它“楚楚可憐”地看著女神宮,哀求道:“我在找我的母親,你看見了她了嗎?”女神宮有些悲傷,心說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當她想要說些什麼之時,雪白的世界突然塌縮,天際變成了一條極小的銀絲。女神宮大人再也沒辦法動彈,一股極致的力量困住了她。然後那隻雪白色的生物慢慢縮小,然後變成了一個孩子似的模樣。女神宮竭力地想要看清楚孩子的模樣,可就在這時她的靈魂脫殼而出,變成了金色的光點,然後附著在銀色絲線上,隨著銀色絲線無限地延伸。這時,地獄的火焰燒盡了雪白色的草原。距離這塊土地無限遠的一個地方,月明星稀,兩輪月亮高高懸掛在夜空之中。瀑布之下,有一亭子,兩人正在對弈,黑棋占優,但白棋若是想要翻盤,也不是沒有可能。“大先生該你了。”手持黑棋的人看著一直舉棋不定的對手,好心地勸道。被稱呼為大先生的年輕人舉棋不定,似乎被驚醒,仿若剛從夢中醒來,然後說:“該我了啊,開始了,開始了就好。”……秦路站在一塊石碑前,身後是自己最為得意的弟子,陳平。陳平站得離自己師傅很遠,無論是從思想上還是身體上。此刻,他想把這片寧靜留給自己的恩師。在陳平周圍,沒有遠比人高的稻子,也沒有溫暖的日光照耀。隻有光禿禿的,野草叢生的地麵;濕潤的天氣罩住一層厚厚的霧。這裏,是無主之地。但隻有這裏,他們才能感受到一片安寧。秦路如枯樹般的手細細拂過石碑,每一寸粗糙的石麵,都令他的手顫抖幾分;此時,有陰風掠過,吹起他灰白的長袍,露出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