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的充盈給沉悶的後宮注入少許生機與活力,太後的身體也漸好起來。
我雖得天慶的庇佑和太後的默許鮮少與各宮往來,但此時天慶忙於朝政早已無暇分身,皇後與太後又不甚熱絡。我顧念天慶對太後的孝心,便時常到太後所居的永壽宮中走動,陪著說話解悶,代盡些孝道。
太後雖過不惑之年,但卻保養的如三十歲一般,絲毫不減當年的風韻。雖然這個尊貴無比的女人對我甚是溫和,但我清楚的知道,能夠穩坐這個位置的她必然不可小覷。
五月初夏時節,久旱無雨影響了農戶的收成,大批災民無以為繼,隻得拖家帶口地離鄉背井尋求生路。隨著糧食的供不應求,握有屯糧的糧商們開始哄抬物價,導致饑荒更加嚴重,惹得民怨四起。
時局的動蕩,讓偶有閑暇的天慶更加喜歡膩在我身邊尋找片刻清靜。除了備受專寵的我,就連皇後難得見上他一麵,更別說各宮嬪妃。
轉眼又到端午,宮人們都忙碌著晚宴的籌備。本有心幫忙,卻被一幹人惶恐勸開,隻好無聊地在禦花園中閑逛,心中擔憂現下的局勢,卻又奈何力不從心。
“庭院深深深幾許,雲窗霧閣常扃,柳梢梅萼漸分明,春歸秣陵樹,人老建康城。感月吟風多少事,如今老去無成,誰憐憔悴更雕零,試燈無意思,踏雪沒心情。”看著偌大的園子,心中感慨。
“柳禦女近來可好,那日一別,本王甚是掛念。未想今日再見,仍舊這般不同凡響。”軒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破壞了難得的好情緒。
“奴婢叩見軒王爺”我低頭行禮,被他一把扶住。
“王爺不可失禮”我後退一步,與軒王拉開距離。
“本王傾慕柳禦女的才學,可否有幸討教。”他嘴角微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王爺過譽了,奴婢才疏學淺,哪敢班門弄斧。奴婢這會還要去給皇上奉茶,請容先行告退。”我不太想與他有過多的交集,隻得借口匆匆離開。
“後會有期”他沒有挽留,隻是欺身在我耳邊低語,然後笑著大步離去。
我當下愣在了原地,心中升起一股不寒而栗的驚顫。
華燈初上時,太後按規矩在永壽宮設宴。我是天慶的貼身侍婢,自然跟著一同前往,煙翠他們因等級卑微隻能留在我園子裏候著。
步入殿內,眾人行禮恭迎聖駕,軒王和其他幾個皇子皇女也在席間。經過他時,就見他嘴角微微一翹,似在說“我們又見麵了”。
“哀家這些日子身體不適,又逢皇上政務繁忙,多虧有夕丫頭時常陪著。皇上可要好好的厚賞與她。”太後笑著對天慶說。
“夕兒能替朕孝順太後,朕也甚是欣喜,確實該賞。不知夕兒可有想要的?”天慶眼露悅色地應著太後的話。
“奴婢侍候太後本是應該,不求賞賜。”我低著頭,感到皇後淩厲的目光忿恨地看著我。
“真難得這孩子如此不爭。若宮中妃嬪皆如她一般,哀家就清靜了。”太後狀似無心地看了一眼皇後。“夕丫頭跟著皇上也有些日子了,皇上還是應早些給她個名份,日後倘若有了子嗣,也好名正言順些。”
“哐啷”一響,皇後的筷子掉落聲打斷了太後的話。
“景兒,你貴為皇後,今個怎這等失態。”太後不悅地皺了皺眉頭。
“請恕臣妾失儀,臣妾突感不適,懇請先行告退。”皇後倉皇謝罪,臉色蒼白地請辭道。
“既然身體不適,那就好生休息吧。今個皇上就不用到你宮裏去了。”太後沒有看向皇後,隻是端起手中的酒杯,用看似囑咐的語氣命令道。
皇後的臉色更加難看,匆忙行禮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