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驀然回首緣起處(1)(1 / 1)

懷胎十月,我終究是不負眾望地產下了麟兒,這是天慶的第一個兒子。天慶為他取名為恒弈,意為永遠偉大。天慶答應修建在梨林內的新殿也快要竣工。為了這個寢宮,天慶專門請奎太師算過吉時吉地,且硬生生將原本的冷宮移了位置,在原址上重新種上了新的梨林。新寢宮在我再三央求下縮小了起初設計的龐大規模,在不破壞所謂的風水和宮中規矩的基礎上,也盡可能的依照我的喜好增加了一些現代設計中比較流行的裝飾風格。在園林的布置上,天慶很細心的保留了我喜歡的石桌石凳,還有那張吊椅。

一切都依照著計劃在進行,再過幾個月便是封後大典了。這幾日宮裏都在忙碌地準備著大典地東西,桃兒也沒閑著,忙裏忙外地張羅著要搬進新宮的東西。

“姐姐,今個整理飾物時發現這隻簪上的紅寶石有些裂了,我見姐姐那時在宮外就一直隨身帶著這隻簪,想必很是在意,要不要我拿去給工匠修補看看。”桃兒手裏拿著一直簪從裏屋走了出來。

我轉頭看了看她手裏的簪,心裏好像漏了一拍——那是蘇為給我的簪,那日說要還他,他,沒要,便尋思著找機會再給他,可是沒想到這竟然成了他最後留給我的一件念想。

“不用了,給我吧”我從她手上拿過簪子,沒有多做解釋第拒絕了她的提議。

桃兒有些疑惑,但沒有多問,她不是多話的孩子,我不說的事情她便知道我是不想說的。

我示意桃兒退下,留我獨自安靜的呆會。桃兒會意地退出房外,隨手帶上屋門。

屋子裏隻有我與弈兒,天慶原本是要請奶娘照顧,可是我堅持母乳喂養對孩子好,他便也應允了。

我一邊輕輕哄著他入睡,一邊把玩著這隻簪。與蘇為的種種回憶浮上腦海,口中不禁吟出——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

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

桃花落,閑池閣,

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莫!莫!莫!

原來蘇為一直都在用這支釵提醒著他對我的感情,隻是我的猶豫與徘徊一次次的讓他傷心。

而我此時的心情也正如另一首《釵頭鳳》一般: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幹,淚痕殘,

欲箋心事,獨倚斜欄,

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聲寒,夜闌珊,

怕人尋問,咽淚裝歡,

瞞,瞞,瞞。

這兩首《釵頭鳳》恰好是陸遊和他原配妻子唐琬所作的。陸遊與他的妻子,因陸母反對而分開。陸遊獨遊沈園時,無意中遇到唐琬和丈夫趙士程,不由感慨萬分,寫下了著名的《釵頭鳳》一詞。唐琬看後,失聲痛哭,回家後也寫下了這一首《釵頭鳳》,不久就鬱鬱而終了。他們二人大概是“有緣無分”最典型的例子了。

緣分這種東西真得讓人很無奈。我與他又何嚐不是有緣無份。若說對蘇為無情的,那肯定是假的,他在我心裏的分量從來不比天慶輕,然而一直無法接受他的理由,隻是因為我寧可有一個花心的丈夫,也無法接受一個愛的不是我的男人。是的,蘇為到死心裏都是把我當做秋夕的。也正是如此,我選擇了天慶。或許我的選擇是錯誤的,但我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