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身高八尺,年約三十餘,頭束華冠,橫眉邃眼,雖相隔較遠,若舞能感覺到這是一雙不可忽視的眼睛,仿佛目光所到之處,便是威儀眾生,不怒而威。又彷如那雙眼睛能看穿人的心底,看透人的心思,這樣的眼睛倒與師父有幾分相似,隻是姑蘇塢多了分冰冷。雖有這樣的雙眼,可麵容卻十分英俊,一身華衣,秀有雲鶴圖案,貴氣中透著威嚴。
若舞眼眸微轉,審度著那個自帶光環氣勢的人,與她想象中的玉官赫大相徑庭,想不到如此貴氣的人竟是威名赫赫的至尊。
目光轉移,看向他身旁的女子,發簡而颯爽,衣素卻風采,身形窈窕,纖細不柔弱,美麗不豔俗,氣質超脫,若舞也仿佛能感覺到她魅力無限,俠氣逼人。一身簡裝更顯得她與眾不同,灑脫爽快。
若舞俯身穆然身旁,低聲問道:“那高處的女子是誰?”
穆然聽言,看了看若舞所指的女子:“至尊的親妹妹,玉官歌”
玉官歌,一個奇女子,若舞多少聽人談論過她,女中巾幗,武藝超群,正義女神。從十九歲便幫他哥哥打理江湖之事,自然對她仰慕的人無數,如今玉官歌二十四歲,仍獨身一人,想必很難有人入得了她的眼吧。
江湖女子,各個不凡。
“至尊”眾人皆抱拳弓腰,無一不敬
玉官赫揮手示意,嘴角似有似無一笑,魄力十足,威信不失。銳目掃看四周,清宏的聲音人人可聽“兩年一度的竟升大會如期而至,眾不遠千裏而來,為各自門派爭名得譽,不論結果,雖敗猶榮,皆為勇士之城府。”玉官赫清目一挑,一手收於身後,從容抬首:“今年規矩如是,話我也不再多說,待觀眾位,切磋之圍,一決高低”
眾人振臂一呼,似都摩拳擦掌。竟升大會,耗時三日,第一天一人若能連續打敗十人便進入下一階段。第二日抽簽一一對決,勝者一半。第三日勝者便會依次挑戰五門四派,贏便取而代之反之失敗。
而兩莊三閣,並不在挑戰之列,那是無法挑越的地位。
至於天下第一樓,彧引樓鶴名百載,財力無人能估,勢力無人能曉。隻知其神通廣大無所不能,其樓主更深不可測,行蹤難尋。連玉官赫都敬讓三分,由此可知它在江湖的地位與影響力。
眾人落座,第一批飛上擂台的有近百人,而能勝出者僅十餘人。若舞收回視線,江湖上門派無數,都各懷絕技,卻都要為了名譽,去爭奪那規定出來的五門四派。揚名立萬,若舞到有幾分明白成子豐了,他不過其中之一。
擂台上不斷有人淘汰,若舞也時不時觀察一番,若是師父沒有封她武功,若舞絕有信心成為其中翹楚。
若舞看向最裏處的蘇引,玉扇輕搖,氣定悠閑,眼睛從始至終都未瞧過擂台,想來這些人都入不得他眼,然而雙眼倒時不時掃看人群幾眼,像是在看什麼又像是在找什麼。
再看楮言,從容而坐,仍溫潤如玉,玉樹優雅,麵容淺笑的看著擂台上眾人,隻是那雙澄澈如墨的雙眼幾分飄忽,
無心猜透他們的心事,怕也是猜不懂,若舞坐在地上,心中雜陳。師父絕世無雙,即使混在人群中也掩蓋不了他的光華,以他的心性怕是不屑來此吧。
人山人海,熱浪襲人,蘇引微閉雙眼,他以前從不屑來此,今日卻為了若舞來這他最煩的地方。若舞一心尋她師父,那麼這裏絕是她必來之地,可這茫茫眾人,她又躲在何處,難道她根本沒來?
蘇引輕柔太陽穴,餘光掃見一人平步而來,在楮言耳邊說著話,楮言隻淡淡的聽著,麵色未變,仍看著台上。手臂輕抬,來人行了禮便退了下去。蘇引雙目一挑,看向楮言,心中猜測。
“若舞果真在這裏,她前幾日出入意行樓,是與成家人一起”楮言頭微揚,隨意的看向四周。
“成家人,芒城的首富?若舞怎會和他們在一起”把玩玉扇的右手一緊,青筋隱現,心腹微疑,清亮的雙眼也是一問
楮言點頭,目光遠眺:“若舞茫無目的的出了山莊,想必是得到穆然的相助”
蘇引嘴一抿,眉頭一挑斜看楮言一眼“你一直派人找尋若舞,怎麼現在才有消息,我是越來越懷疑你的人的辦事效率了”
楮言不由一笑,眼中輕柔:“若舞像是不想被我們找到,一路上都是喬裝而來。再則她麵生,認識她的人屈指可數,要找自然沒那麼容易”
蘇引一笑,話語意猶:“如此,我得登門謝罪了”
“那真是難得,你可從未對誰道過歉”楮言輕手彈彈袖袍,隨意間優雅十足。
蘇引雙手環抱,聲音悠長:“算我欠她的”
“若舞,等下我就要上擂台了,你就在這裏不要亂走,等我回來便回客棧,累著了吧”穆然將若舞扶起來,輕輕拍去若舞身後的灰塵,關心道:
若舞心中一軟,拉著穆然鄭重道:“小心為上,有些事盡力而為就行了”雖第一次經曆這樣的場合,若舞卻也知道這樣的形勢最忌諱說這種喪氣的話,她隻是想最後提醒穆然不要太過極端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