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煙兒素來脾性柔心弱骨,但遭人鄙夷不屑,如此冷眼相待,也禁不住怫然作色,“戚皇貴妃便是這般教的你規矩嗎?”
這些時日,她前前後後,差不多都把皇宮裏的人見了個完全,就隻有九皇子,六王爺未識得廬山真麵目。六王爺以舌燦蓮花聞名,眼前的人喜形於色,言語之間不懂收斂,更不避忌迂回婉轉,僅僅一句話,林煙兒便知曉他是九皇子陸君。
陸君麵色漲紅,他雖尚居聖澤殿,但京師那些的流言蜚語早就穿透了深院宮牆,他不是沒耳聞。
今日來此,也是想見見這個禹王妃。
初見她置身百花之中,一身茶白竹紋素錦緞衣,瓊鼻豐唇,皮膚雪白。
陸君眼前亮了亮,竟沒想到禹王妃竟是如此好看的女子。
又見她長袖窄口滾回字紋,撩高了些袖口,露出一截皓腕,滿綠翡翠玉鐲襯得她素手白淨,雖可說是風景如畫,但在他一外來男子麵前露胳膊露腿,實在傷風敗俗,眼神從驚豔轉為了鄙夷,“禹王妃這話還是拿去自己受用罷。”
順著陸君的眼光,林煙兒看見自己因為要修剪枝葉而撩高的袖口,本來想著就在院中,沒什麼旁人,便圖了個方便,故此才讓陸君見到這幕,了然間林煙兒笑了笑,道:“妾身本來在自個兒院子裏清淨得很,九皇子突然進來,是妾身始料未及的錯,才沒來得及拾掇好自己。”
林煙兒一席話說著自己的錯,但實則是拐著彎說陸君,聽得陸君隻得以‘你,你’的相對。
林煙兒言語間放下了袖口,轉身讓鴛紅將剪子拿了下去。
陸君再次見到那因林煙兒動作,而露出腕口間的滿綠翡翠玉鐲,麵色一變,顧不得其它,衝了上去,便抓著林煙兒的手細看。
“你這是做什麼?放開!”林煙兒驚呼。
一旁的翠笙見此也是著急忙慌地,卻奈何九皇子的身份,隻得在旁說道:“九皇子,男女有別,你快放下禹王妃。這傳出去怕是不好。”畢竟這關乎女子的聲譽,豈能有失?
“四哥竟然將這個給了你?”陸君說的是林煙兒手上的玉鐲,方才他站得遠,沒瞧得太清,隻覺得有些眼熟,走近了才看了明白,這可是段皇太後貼身佩戴了多年的手鐲,家喻戶曉,見此鐲如見太後,早些年段皇太後便將此鐲賜給了四哥,說是讓他贈予心愛的女子,兜兜轉轉這麼久,竟戴在了這個撇下了四哥,獨自脫逃的人?陸君看向林煙兒,見她神色驚惶,甩開了林煙兒的手,不屑地撇撇嘴,“那日撇下四哥的時候,怎沒想到名聲?”
林煙兒頓時臉色煞白,麵色如素縞般蒼白。
看見林煙兒的反應,驚覺自己言為己甚,陸君臉上閃過一絲懊悔,不自然地撇開視線,“你知道這玉鐲的來曆不?若是知道,四哥如此待你,你這般對他,不覺有愧嗎?”
陸君的話充盈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