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殿中,段淑妃依舊居在上位,插金華服,妝容豔麗。身旁放著新鮮瓜果和茶點。
林煙兒作了大禮,跪在地上,道:“妾身自知有錯,還望母妃懲罰。”
段淑妃有些詫異,原以為林煙兒還要拚死抵賴幾句,卻沒想到竟主動攬了罪責。
林煙兒心裏明白,這事不管是否有苦衷有緣由,但終是這麼做了,狡辯隻會讓段淑妃心生不滿,處處難為自己。如今陸一璟方被皇上委以重任,上巳節過了便要前去北直隸監察,若是此時鬧出段淑妃與自己不睦的事情,隻怕會牽連到他。
所以林煙兒索性擔了這個罪名,不論他人如何說,她隻要那個總是關心她護著她的陸一璟此次能夠暢行無阻。
林煙兒神色清明,倒真是讓段淑妃生不起氣來。但轉念一想,她可不就是打著這個算盤。
想到那日她受了氣本想著可以找陸霖沅討個公道,她自覺當時話語委婉,應不會行差錯步。
哪想卻遭到了陸霖沅的訓斥,還吩咐下去讓康嬪打理上巳節的事,康嬪那樣卑賤的人也配管理上巳節的事?被拂了麵子的段淑妃隻覺得心中有火在熊熊焚燒......
但段淑妃哪知陸霖沅那日本就怒氣填胸,段淑妃這倒好趕著躺的上來又話裏話外說了皇後一通。
安皇後和太子沆瀣一氣,更坐實了太子的所作所為。陸霖沅對太子所作所為更氣,自然連帶著把怒氣帶給了段淑妃。
段淑妃白白給他人作了嫁衣,明裏暗裏糟了多少人的笑話,即便林煙兒態度誠懇又如何,自己自然是要討回那口惡氣。
段淑妃心緒萬千,腦海走馬觀燈,實則隻是一瞬,她沒讓林煙兒起身,和身旁桂嬤嬤道著家長裏短。
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倒真把林煙兒忽略了去。
林煙兒也不怒,跪在地上紋絲不動。身板挺直,乍眼看去,隻會讓旁人認為又是一幕惡婆婆苛待媳婦的場麵。
段淑妃看著這樣的林煙兒,心中愈發煩悶,“快起來,”轉而又對身旁的宮人嗬斥,“見到禹王妃來了還不沏茶?”
不給林煙兒沏茶,是段淑妃暗中授意的,她不願承認,宮人們隻得打碎了牙往苦裏吞。
林煙兒自然明白這些,但她隻淡淡一垂眼,起著身道,“多謝母妃。”
段淑妃不敢明麵著苛怪林煙兒,她父親是當朝的丞相,前些日子又頂死舉薦陸一璟,才使得陸一璟當了禹王,不管如何這份情是承下了。即便林煙兒做了那番事,京城鬧得沸沸揚揚,但好在陸一璟並沒傷著哪裏不是,況且估計方才九皇子那個小霸王也多多少少給了林煙兒苦頭吃,所以自己也要看幾分林白的薄麵禮待幾分。
即便如此,自己這個做婆婆的也是要給這個兒媳立立規矩,指不定後來又遇上這事,她跑了,自己兒子還真有了什麼損傷。
段淑妃想著,隨即笑了道:“禹王過不了幾日便要出遠門,天高路遠的,我這個做母妃的,想著給他納幾雙厚底鞋,這樣穿著腳才不疼。”
對於林煙兒,段淑妃這樣居高位的人來說,像這樣的粗活通常都是打點下人來做,自己隻消親手送上就是。
段淑妃出身段家,家中父親是特進光祿大夫,姑母又是最尊貴的太後,她是家中獨女,又生得好看,注定日後是要進宮承寵,自然從小被家族捧在手心裏,嬌生慣養,這些粗活有失身份,段淑妃是從來沒上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