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煙兒看著康嬪臉色發白,猜測她應是同自己一般,被戚皇貴妃一語點醒,想通了其中的原委。
戚皇貴妃雖然表麵上疑點還徘徊在此人在刻意擾亂宴席,但實則是在暗自告訴康嬪這是有心之人的布局。
想到此,林煙兒不由得歎一句布局人細巧的心思,竟能將眾人的心思拿捏到如此地步,若不是戚皇貴妃,怕還真的就讓那布局人得了便宜。
但就是成也如此,敗也如此,就是因為能把眾人心思拿捏得這般到位,所以不難猜出此人是與在座各人都有交情的身份。
與皇上,皇後,妃嬪有交情......林煙兒想到了太子,但很快置否了這個猜測,雖然這件事他有這麼做的緣由,不論是自己賑災事務被二王爺替代,或是皇後因此被束之高閣讓康嬪撿了漏洞,且表麵看起來獲益最大的是他。
但林煙兒忘記了一點,太子如今被皇上忌憚著,做任何事在陸霖沅眼裏都能成了錯事,他若是此刻頂風作案,最遭殃的不是二王爺,不是康嬪,而是他.......林煙兒陷入了沉思中。
而大殿上,事態仍舊如火如荼的上演著。
那司膳被戚皇貴妃這麼一問,有些猝不及防道:“其實前些日子也是遭了老鼠,不過並不太嚴重,所以......”
“前些日子也遭了老鼠?”戚皇貴妃拔高了聲音,與安皇後對視一眼,安皇後畢竟也不是蠢笨之人,早在方才也想清楚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於是此時附和道:“真是好大的膽子。”
“司膳房乃是掌管宮廷膳食的地方,遭了老鼠卻不上報,倒時鬧了鼠疫,豈是你區區小命能夠承擔的?”安皇後句句珠璣,隻是寥寥幾句話,便蓋棺定論定了司膳的罪,快刀斬亂麻地讓侍衛捂了司膳嘴拖出了鳳儀殿,絲毫不給司膳辯駁的機會。
其實司膳房一直都有老鼠出沒,但總歸數量不多,造成食材缺損也是在可觀的範圍......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但誰也沒有置否安皇後的言行,畢竟是個明眼人都能瞧出陸霖沅的有心偏袒。
所以事情到了最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陸霖沅,下旨抄了司膳全家,又將所抄的財物補貼給太子,就算是把這件事給掩了過去。
林煙兒當聽到這樣的旨意時,並沒太大的驚訝,雖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那也不過是說來聽聽,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遇到了事情還是會不置可否的護短。
此事一落,眾人皆作鳥散,林煙兒也不多停留,同冷著臉的段淑妃拜別後,扶著翠笙往宮外走去。
此時天空還下著雨,細雨如梭斜織成密密麻麻撲朔迷離的網,籠罩著這淵涓蠖濩。
兩人正行徑一處宮苑高牆內,聽到身後傳來呼喚“禹王妃且慢”,撐著紙傘的林煙兒略詫異回頭,便隻見身著妃紅蹙金海棠花鸞尾長裙的戚皇貴妃攜一撥宮人款步走來。
林煙兒俯膝行禮道:“拜見皇貴妃。”
戚皇貴妃虛扶,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池塘,說道:“這第一場春雨可願與本宮一同觀賞?”
林煙兒明白她是有話要說,所以吩咐翠笙在原地等候,然後與戚皇貴妃去了池塘邊。
皇宮向來是朱樓翠閣,雕楹刻桷。而戚皇貴妃指的這一處池塘卻是曲徑通幽,稍有人至。
林煙兒望了望這一碧水池潭,覺得的確是不錯的地方,“不知皇貴妃叫妾身過來是為何事?”
戚皇貴妃勾了勾唇,道:“你覺得方才那事是何人幹的?”
林煙兒怔楞了一下,似是沒想到戚皇貴妃會將事挑得這麼明白,其實無論戚皇貴妃是否把這事說到明麵上來,以戚皇貴妃的眼力勁和心思,自己豈能打馬虎就能含混過去,她此刻直白的和自己說,已是給了自己一些臉麵.......稍作思考,林煙兒便回道:“妾身瞧著司膳戴的那個瓔珞上的珠子不尋常,是西林特產,成親那日六王爺送了幾串給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