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璟這邊終於到了豫州。
天色晴好。
豫州刺史陳殊晏早早地候在了府外,掐尖撚笑地接過陸一璟手上的細軟,躬身請他們入府。
蕭青在陳殊晏轉身時同陸一璟耳語,“王爺,他們還在後麵跟著......”
陸一璟嘴角掛著淺笑,聞言麵不改色,眼睛直看向前方,低聲道:“讓他們跟著。”語氣溫風和煦。
......
林煙兒雖對枝椏修剪有些門道,但段淑妃院子裏的花草也不少,所以待她修剪得差不多時,雨也快停了,太陽淺淺露出一個小角,灑在林煙兒的衣角上。
此時的段淑妃正舀著青瓷白玉盞裏的白果桂花羹,桂嬤嬤和林煙兒就從槅柵走了進來。
段淑妃眼也沒抬,撥弄著碗裏的桂花羹,問道:“完了?”
聽著瓷器撞擊的清脆聲,桂嬤嬤的聲音顯得愈發清冷,“完了。”
這話末伴有微微清風朝內吹來,林煙兒忍不住一顫······方才在雨中一直淋著林煙兒還沒覺得什麼,現下沒淋了,衣服緊貼著身子,風一吹渾身是禁不住地發涼……
林煙兒再怎麼不討她歡喜,但到底是禹王妃且還是丞相嫡女,還是不能做得太過分,所以段淑妃晾了一下林煙兒,這才放下青瓷白玉盞,抬頭看向林煙兒,眉頭一皺......不就淋了小會兒雨,臉竟然慘白成這樣,身子骨也太嬌弱了,這樣的身子如何能替禹王開枝散葉?
段淑妃心裏這樣想著,麵上卻是笑得和煦,也不管不顧林煙兒濕透的衣裳,“桂嬤嬤去小廚房端些薑湯來。”端薑湯是讓她外冷內熱。
修剪了那麼半天的枝椏,肩膀酸疼地厲害,林煙兒僵硬地作了禮:“謝母妃。”
段淑妃看著林煙兒難受,心裏終於舒坦了些,笑道:“站了這麼會兒累了吧,快些坐下罷。”
見林煙兒坐下,又道:“你嫁進來也有些時日了,怎肚子還沒個動靜?”
嫁進來的確有些時日了,就那麼一次的同房都是大半月前,能有什麼身孕......
段淑妃又道:“我瞧你身子骨不大好,站了這麼一會兒臉都白了,禹王就隻有你一個人照顧,估摸是有些力不從心罷?”
林煙兒臉本來就慘白,現下聽到段淑妃的話如同縞素一般,手藏在袖子裏緊緊攥著,她心裏即便不願,但納妾通房皆是平常,她若有所怨懟,則是犯了七出之罪,“母妃的意思妾身明白,等禹王回來妾身會同禹王商量。”
話罷,桂嬤嬤端了薑湯進來。
隔著藍牡丹釉彩陶碗林煙兒終於感覺到一絲暖意。
段淑妃莞爾笑道:“你辦事妥帖,這些事自然是不會行差步錯的。”
這是讓她必須辦妥這件事。
段淑妃吃完了白果桂花羹,宮人端了錦帕,香胰子上來給她淨手。
林煙兒捧著薑湯,神情淡淡,深深閉眼,旋即用盡力氣般呼了一口氣,放下了陶碗,“禹王若是想要納妾通房,妾身自然會極力辦好,若禹王不想,妾身隻是個婦道人家,如何能勉強了去?”
段淑妃的話提醒了林煙兒,陸一璟是遲早要納妾通房的,他的身份是王爺,同不得父親那樣可以自在地隻娶一妻納一妾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段淑妃停下淨手的動作,看向林煙兒。
林煙兒一向溫順,如今對她的吩咐這樣硬氣的拒絕,她倒有些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