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煙兒看向鴛紅笑道:“雖是如此說,但也是急不得的,明日劉義就要拿些東西給我,媽媽再好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林煙兒說得實在。
然而翠笙在旁聽了登時有些火急火燎地,道:“那該怎麼辦?奴婢方才聽方才王妃的話,還以為王妃早有把握......”
林煙兒笑了笑,微乎可微地瞟了鴛紅一眼。她的確是有把握的。
鴛紅雖說與翠笙同齡,但性子沉穩為人聰敏,最主要的是在王府待了十二載,對於王府肯定是熟門知路的,劉義拿的東西有沒有蹊蹺,是否重要,她定是能夠瞧得出一二的,況且......
鴛紅自然是明白林煙兒的意思,不過倒是沒有林煙兒意料之中的敬謝不敏,施了一禮毛遂自薦地道:“奴婢願為王妃效犬馬之勞。”
即是奉承的話,從鴛紅口中說的也是理所當然,臉不紅心不跳。
林煙兒點點頭,“如此甚好。”話罷撚了一塊桂花糖蒸栗粉糕,入口軟糯甜爽,不過許是近日不愛吃甜食的緣故,林煙兒吃了一口便覺得有些膩歪,便擱在了一旁,飲了茶才覺得沒那麼發悶。
她看向鴛紅道:“等明兒過了,你和翠笙出趟門,瞧瞧槐市的媽媽如何。”
林煙兒吩咐完,覺得應該把此事同陸一璟說一說,雖然他向來順遂自己的心意,但也像劉義那樣說的,還是不能壞了規矩。
林煙兒心想著,天便漸漸落了幕......
而此時的陸君正在伏在紫檀書案研讀徐夫子讓他讀研的《論語》,“克己複禮為仁。一日克己複禮,天下歸仁焉......”
陸君揉揉有些酸疼的眼,看見書青花折枝花卉紋八方燭台上的燭火顏色黯淡,惱道:“陶穀!”
話音剛落,槅柵外便走進一個青灰色竊曲紋葛衣,頭帶纀頭的男子,拘了一禮,“九皇子。”
陸君擺擺手讓他不要拘禮,遂指了青花折枝花卉紋八方燭台道:“最近燭火都怎麼這麼暗。你去叫下人多端幾支上來,光暗了,看書費力得很。”
陶穀一愣,神情憂慮,語重心長地說:“九皇子現下亥時末了,該歇息了,書明日再看吧。”
“你說什麼呢!”陸君神情不耐煩,狠狠看了陶穀一眼,“俆夫子當日的警詞妙語如今還曆曆在目,你卻叫我不必這麼用功?”
他已落下了別人許多,所謂笨鳥先飛,勤能補拙,他再不多讀點,隻怕沒人會瞧得起他......陸君腦海閃過林煙兒的笑容,連忙甩甩頭,似要把這東西甩出去。
陶穀縮了頸,佝著身子,弗敢發一言。
陸君歎了一口氣,“下去添幾盞燈來。”
陶穀看了一眼陸君,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偃旗息鼓應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才出了槅扇外,伺候陸君的奶母嬤嬤王氏,穿了一件深栗色五福捧壽花羅,如銀的鬢發挽了圓髻,頭戴絳紫色金線邊額帕,額帕正中間嵌了一塊紅寶石,此刻她正候在院子的鵝掌楸下,涼風習習,心裏卻憂心忡忡。看見門打開了,急忙趕了上來,“九皇子可是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