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璟又宿在了臨煙苑,接連好幾日。
因著陸一璟幾乎是貼身不離的陪伴,林煙兒的胎也漸漸安穩了下來,麵色也沒了之前的清苦,添了些豐腴氣色也好多了。
翠笙還笑著打趣說她不用再施胭脂以增氣色了。
那時陸一璟還在旁,聽著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以後不會了......”
林煙兒看著陸一璟真摯的模樣,卻是想起這幾夜晚上,他總是把自己吻得七葷八素,氣喘籲籲的模樣,完全背道而馳。
想著,林煙兒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翠笙拿著繡蝶飛團扇正送著風,看見林煙兒突然一笑,遂是好奇地問道:“王妃在笑什麼?”
林煙兒搖搖頭,視線略過她身旁放著的果盤,裏麵裝了新鮮用井水鎮過切成塊狀的梨。雪白色果肉表麵透著晶瑩的光澤,隨著一口下去‘滋溜’便沁入心脾。
今日的她鬆鬆散散穿了件皂色衣服,用梅花白玉簪簡單利落地挽了一個小攥,十分清閑灑脫地坐在廡廊下,手上拿著小繃正繡著花。
翠笙有些奇怪,但視線下移看向林煙兒小繃上的花,俏皮道:“王妃繡藝是愈發的好了。不過這麼繡,防不得累壞了身子。”
林煙兒倒是一笑,道:“我這不也是閑著沒事才繡的......從上次腹痛,你們便要不得我靠近花,我再閑下去是要生黴了。”
翠笙忍俊不禁,心裏感慨多久沒聽到王妃這樣打趣著說話了......還是王爺有辦法,能讓王妃展了笑顏,這胎像也穩固了起來。
翠笙想罷,這邊的殷桃就端了安胎藥過來,翠笙看著端藥的是殷桃,有些好奇道:“王妃,怎不見綠膻?”
林煙兒接過藥碗,淡淡道:“我讓綠膻出府一趟了。”
出府?翠笙有些好奇,正想問著,林煙兒卻含了糖漬楊梅問道翠笙:“怎麼近日都是送的這糖漬楊梅?”
翠笙答道:“王妃不喜歡?桂嬤嬤說王妃現在孕吐得厲害,吃不得之前那樣酸的。”
林煙兒搖搖頭說不是。然後吐了核,就讓殷桃收整撤了下去。
此時的天空雲彩吐露金光,院子裏轉騰出百花的馨香,守院子的仆人匆匆走了上來,說:“王妃安。”
林煙兒讓她不必多禮,問道:“怎麼了?”
“側王妃來了。”
顧陌?她怎麼來了?
林煙兒心中疑竇,卻是叫了殷桃下去衝盞香片。
翠笙卻是忿忿然地道:“這側王妃來做什麼?定是沒安個好心。”
不用翠笙說,林煙兒也是知道的。想罷,她對翠笙說道:“翠笙,你下去讓鴛紅端些百合酥這類的吃點上來。”
不管到底確不確認菡香的底細,顧陌對她也屬非友。但基本的場麵還是要顧著的,翠笙性子太躁了,若是衝撞了顧陌反倒不好,還不如找個由頭先打發她下去......相反鴛紅在這方麵卻是可以獨當一麵。
翠笙即便不願,但她不過是奴婢,也隻得聽林煙兒的話,乖乖退下去下廚房找鴛紅上來。
翠笙才退下去,顧陌便扶著丫鬟緩緩走了上來,“姐姐。”
林煙兒其實不喜歡顧陌叫自己‘姐姐’,且不說兩人交情並沒有多麼深,就論顧陌氣質本是高冷孤傲的,這般掐笑諂媚看著實在怪異。
心中雖然不喜,但林煙兒還是放下了小繃,笑著引她往院中的石墩子坐下。
顧陌才坐下,便淺笑盈盈地道:“姐姐的院子好生香,就是這高牆,怕也是擋不住簇簇花朵擁成的香氣彌散。”
林煙兒看著顧陌穿了件蔥綠盤金彩繡錦裙,似乎是覺得素淡,又加了銀白底子粉藍繡金花卉紋樣的腰帶,頭上並著燒藍鑲金花甸和盤花鑲珠金簪,硬生生把她清秀的五官壓得素淡了下去,但乍看之下還是年輕美貌的樣子。
......回想起上次在宴迎看見的她,清秀淡麗和現在相比大徑相庭。
林煙兒到現在都想不明白,顧陌那裏宴迎的一舞到底是為了何。
雖然心中百轉千回,但林煙兒還是打著官腔,“原是我愛著養花罷了。”
林煙兒坐了下來,殷桃端了香茗放在顧陌麵前,林煙兒便道:“也不知我這兒的茶,你喝不喝得慣。”
“姐姐這兒的東西自都是極好的,”顧陌巧笑嫣然,看著殷桃收整著蔑蘿,裏麵的暗紋團花在她眼裏一閃而過。她拈笑的又問道,“姐姐可是在繡東西?”
林煙兒說:“閑得無聊繡一繡罷了......你今個兒來我是有事?”
見林煙兒不想說下去,顧陌也知趣地沒再提,繼而接過話茬回道:“整日都待在府裏,實在無趣得很,也不像從前妹妹家裏,有個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