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之門外......
陸一璟為何要這麼做......
林煙兒心痛欲裂,似乎都不能呼吸,她的腦子混沌著,亂成一團,似乎有人在不斷玩攪她的每一根欲斷的神經。
林淵兒抓住她,言辭懇切,帶著無力的淒涼,“姊姊,父親是不會幹這樣事的.......妹妹求你,去求求王爺,王爺不是一向稀罕你,你去和王爺說說話,讓王爺在皇上麵前替父親說幾句.....諾大的林府,沈商,闔家上下幾百條人口......”
說到末,林淵兒發不出來聲,喉嚨被人掐住似地堵著疼。
林煙兒看著林淵兒瑩白嬌小的臉蛋,在自己眼裏逐漸迷蒙成白茫茫的一片......現在自己還能算是陸一璟心尖上的人?怕是汐玉院的那位側妃才是罷。
汐玉,汐玉,惜你如玉。
......
不管是不是,就算不是,林煙兒也要去求的。
林煙兒看著守門的侍衛整齊劃一,步履穩健地攔在她的麵前,林煙兒心裏湧起一股熟悉感,隨即頃刻泯滅。
她喝退,“你們若是敢攔我半分,信不信我現在就死給你們看!”
那些侍衛再如何的威武,也是不敢和林煙兒作對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王妃在王爺心裏分量有多重,況且王妃現在還有著身孕,若是衝撞有個好歹......“王妃,王爺說了不讓您出去......”
林煙兒橫了說話的那個侍衛一眼,“我說了,讓開。”
林煙兒的語氣不容置喙,也不容他們反應,便直直往外走去。
那些侍衛想攔,卻不敢攔,且不說王妃身份擺在那兒,王妃身上還有著小世子,出了差錯,他們幾個提著腦袋都不為過,所以那些侍衛最後都紛紛讓開一條路,任著林煙兒消失在拐角處。
從來沒見過這麼大陣勢的綠膻,此刻是被嚇住了,心跳如鼓作響地小心扶著林煙兒,弗敢發一語,然後隻聽得林煙兒道:“去華沐閣。”
此時的黃昏將近,落日如同醉酒的老人,昏昏沉沉即將帶來如涼水般的夜。
華沐閣依舊幹淨整肅,院中的梨樹羸弱地斜倚在院牆上,微風徐來,漫天的梨花殘瓣,在林煙兒眼裏繽紛宛曼。
林煙兒驀地一痛,想抬眼望向別處就見陸一璟正從窗口遙望著自己。
竟夕綿綿幾日,再相見時分,不過隔了幾尺,竟讓林煙兒覺得跨了一個鴻溝,她撫上了肚子,那裏如珠翠般冰涼,林煙兒心中瞬間波濤迭起,卷刮陣陣寒風,刮得枯白的麵怫然變色。
裏麵的陸一璟皺了皺眉,他轉頭說了什麼,蕭青便步履穩健地走了出來,道:“王妃,王爺請您進去。”
林煙兒覺得似乎見過這個場景,有股莫名的熟悉感,但她想不出,也沒那個閑心想。
林煙兒深吸了一口氣,才抬腳隨蕭青走了進去。
屋內的擺設還是照著鴛紅當初布置的那樣:臨窗蘇式小紅翹頭案上放著一把通體焦黑的琴,被窗漏進的光一照,隱隱泛著綠。黑漆象牙雕芍藥的插屏,紋路精致。依靠的梅花朱漆小幾,上麵放著累絲鑲紅石熏爐,蘇合香正繚繞而升。
林煙兒抬頭,和陸一璟正好隔著迷茫的香霧,她笨滯地行禮,“拜見王爺。”
“不好好待在院子裏養胎,你出來做什麼?”陸一璟的聲音一貫的平和,卻多了些清冷疏離,好似這個站在他麵前的女子,不是他曾經捧在手心的人兒。
林煙兒牙齦咬得發酸,她看向陸一璟,半月未見,他穿著水墨色葫蘆緙絲杭綢,頭發被白玉冠起,依舊的麵如春生,看得自己心裏酸澀雜陳。
曾幻想過無數次的再見,卻從來沒料到是這樣的情形......
壓製住心中的苦澀,林煙兒扶著肚子跪了下來,啞聲道:“王爺,妾身父親被皇上下令抄斬,關押大牢,懇求王爺替妾身父親說言幾句,能讓皇上饒父親一個不死。”
默然半晌,陸一璟看著她,“你來這兒就是想和本王說這個的?”
林煙兒垂下頭,心底為他的那個‘本王’而心潮翻湧......
陸一璟見林煙兒不答,語氣突然充滿落寞又含著嘲諷地繼道:“我還以為你是想我......原是我多想了......竟然是我多想了......”他的聲音突然變利,“你隻知道關心你的父親,可是你有問過本王是否因這件事受到牽連了沒?”
他從來沒這麼大聲對自己說過話,在他的心裏顧陌才是最主要的吧,所以他寧願去信顧陌,也不信自己,所以他可以對顧陌細語溫和,對自己卻是粗聲戾氣。
林煙兒眼眶泛酸,腦海翻騰起怒火,卻是平靜地道:“皇上與王爺是家人父子,王爺又有美人在側,自然是過得極好的。”
話輕輕飄落,隨著讓人窒息的夏風,一起打在窗欞上,咯吱咯吱地突兀地響。
林煙兒沒去看陸一璟,卻知道他此刻一定生氣了,所以氣氛才沉悶地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