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送行(1 / 2)

張令曦正睡得迷迷糊糊地,突然覺得身下懸空了,過了沒一會兒,好像又被放下了。是做夢嗎?張令曦睜眼一看,眼前竟全是黑的。

這種逼仄的感覺讓她想起了投生那日,也是有些悶,也是什麼都看不清,她眨了眨眼,慌張地往頭上亂摸一氣。哦,遮住光線的帽子掉了,環顧四周,她才發現自己是被擱在了馬車上。

今日就要動身去京城了,趕在二舅舅成親之前到。天還不亮,怕是叫不醒她,齊氏才讓下人將她放在馬車上的吧。

她耳邊確有穿梭的人聲腳步聲和衣料摩擦的聲音,想來下人們正在安排馬車,雖然提前準備了東西,齊氏還是不放心的。

張令曦好奇地撩開簾子,眼前出現幾個模模糊糊的人影,怎麼也看不清。

揉揉眼睛再看,還是看不清,霧蒙蒙一片。

是瞎了還是又投生到別的地方了?

她打了個冷顫,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

“娘親!”她喊了一嗓子,是能喊出聲的,她撫了撫胸口,不再害怕了。

沒事了。投生的時候,想喊都喊不出聲音。

齊氏正跟鬧著別扭的晨姐兒說話,聽見曦姐兒在馬車上驚慌失措的喊她,不由分說地拉著晨姐兒上了車。

齊氏不輕易惱她們姊妹,現下嚴厲起來,晨姐兒都自覺有幾分膽怯。

晨姐兒並不想去外祖母家,也不想見什麼二舅舅二舅母的。外祖母家的人,她巴不得不沾上半點呢。

母親忘了的事,她可時刻都記得呢。那家子無情的人,害得淳哥兒病死不說,竟還借著淳哥兒的死去張家鬧了一通。

父親被打了不說,大伯父都被他們揪著打了一個耳光,祖父又親自登門道歉,這才算完。

就連祖母,都因這事,關在小佛堂裏吃齋念佛整整一年。

究竟是什麼人家,才能做出這樣蠻不講理的行徑,還說什麼將門之風,真是可笑至極。

母親忘了,可她忘不了。外祖母家對她而言,就像是狼窩一般,裏麵一群目露凶光毫無感情的惡狼,等著將她撕得粉碎。

昨個得知母親要去外祖母家,晨姐兒就托病不去。可誰知今日天還不亮,齊氏就進了她屋裏,苦口婆心的勸了許久。

最後她勉強答應來送一送母親和小妹,誰知母親是打定了主意要讓她同去的。

什麼勞什子舅舅成親,****哪門子的事!

被硬拉上馬車,張令晨滿腔的怨氣。

“娘親!長姐!”簾子一動,張令曦就死死盯住了,待看到簾子後麵露出的兩張臉,她雀躍地喊了兩聲,眼睛裏滿是欣喜的光芒。

母親和長姐遠看的時候模糊,近了就清楚了。是起霧了,不是投生不是瞎了,是起霧了。

張令曦為自己的過分緊張而慚愧不已。

帶著記憶生活,總覺得現下有的東西,可能過個片刻就消失了。就像她活了一遭,死了一次,又活了,都是片刻之間的事。

這種不安的感覺,時不時地有意無意地幹擾著她的現在的生活。

張令曦患得患失,內心總是不得安寧。所以,才會突然這麼緊張這麼害怕。

可是現在知道了,剛剛那些都是她的臆想。她還是張令曦!

這是失而複得的感覺,齊氏和張令晨不會懂,不過仍然被她的情緒感染到了。

“不過是一會兒不見母親,你怎麼就開始急了。小時候好好的,現在性子這麼纏人。”張令晨麵色不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