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老夫人有些不快,張令曦怕她撒手不管,腦子迅速的轉了幾轉,搖著頭說道,“誰說曦姐兒還小,曦姐兒不小了,是大姑娘了。”
老夫人轉怒為喜,道,“你這人小鬼大的丫頭。”
齊氏正抹眼淚,也被這孩子話給逗笑了。攬著張令曦說道,“是是,誰說咱們曦姐兒小的,曦姐兒是個大姑娘了。”
被齊氏橫抱在懷裏,輕輕拍打著後背,困意止不住的往腦袋裏鑽。
後麵的話她沒有聽到,就腦袋一歪睡著了。等再醒過來,外麵的天已經是烏漆墨黑的了。
老夫人和齊氏似乎是達成了某種共識。老夫人跟齊氏說,“到時候就將她接到我身邊來。張家要是不放人,咱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放人。”
張令曦迷茫地看著老夫人和齊氏。
把誰接到老夫人身邊,是長姐?是她?
怎麼讓張家放人?於理來說,要是齊氏和離,是不能帶她走的。齊氏早被逐出齊家,齊家也沒理由去找張家放人啊。
難不成老夫人想動武?
“萬萬不可,走到那一步,到時候又要惹人置喙。”齊氏道,“如今走一步算一步吧,和離未免便宜了張延遠,到時候張家絕不肯讓我帶走令曦的。隻能是另想法子,不如就按我方才提的來辦,她範雲芝步步為營地算計我,我總得討回來才行。”
齊氏知道老夫人的性子,忙規勸一番。
這是要跟範雲芝針尖對麥芒了?張令曦揉了揉眼睛,齊氏還是那個弱不禁風的溫婉模樣,怎麼突然要跟範雲芝作對呢?
難道是為了她嗎?
齊氏的驕傲讓她忍讓多年,不肯去爭,現在是要為了兩個女兒去爭取了嗎?範雲芝爭,是為了在張家留下來。齊氏去爭,卻是為了要離開張家。
一時間,張令曦也說不清心中是何滋味。她篤定地想,她必然要保護母親,不讓她受一點傷,不讓她再被範雲芝算計。
再過一日,就是二舅舅的婚禮了。
張令曦還沒見過別人成親是什麼樣子,她成親那日,緊張得手腳發涼,又餓的前胸貼後背的,哪裏顧得上許多。怎麼上的花轎,怎麼行的禮儀,她統統都不記得。隻記得掀了蓋頭喝了合巹酒,腦子突然漲了起來。
想著新娘子是那天那個道姑蘇綰兒,她喜上眉梢。這下子,府裏有的折騰了。
聽說是要去城外接她的。去年春二舅舅迷上煉丹,由此認識了這蘇綰兒,兩個人的性子一拍即合,生出了感情來。這個姑子亦不是簡單的人,她專門負責給宮裏的貴人們煉丹。
難得她那種不知畏懼的性子,還能在宮裏行走,必是有過人之處,不知規矩這點才能讓人不揪著不放。凡是放浪形骸堅守本心的人,起碼要有一技之長才行。
這次來京城,是佩玉陪在身邊的。張令曦那會兒不知被什麼迷了心竅,總覺得第一次出門沒準兒會遇到澤兒,便帶了佩玉出來。還有她兩個哥哥,也來了京城,是雇了牛車偷偷跟在後麵的。
聽說趙嘉善一家搬到了保定府之後,張令曦就讓二人暗中盯著趙嘉善的宅子,凡是澤兒有什麼,他們都要事無巨細的彙報給她。
也是突然聽得趙家人早幾日就動身往京城方向去,張令曦才作了這樣的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