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揚尖銳的哭聲喚起了眾人的注意,小方氏頭一個過來,嗬斥她道,“還不快下去梳洗幹淨,哭個什麼勁兒。”在這裏哭有什麼用,還不是丟人現眼。
果然二夫人就在那裏看笑話。整個府上,就她看說道是非。這個二夫人,是二老爺齊賢樽從兄的妻子,從兄是十幾歲的時候過繼來的。私下裏人們說到二老爺,還是指齊賢樽。不過長幼論下來,齊賢樽實際上是排老三的。
那蘇綰兒不是命婦,平日裏下人們都稱她為**奶。
齊揚委屈地抹著眼淚,不顧身上的汙穢,指著張令曦說道,“就是她故意捉弄我。”
小方氏回頭看了下老夫人的臉色,疾言厲色地吼道,“難道我說的話你聽不明白不成?還不去收拾幹淨再回來。”
屋裏出現片刻針落似的安靜。
直到散了宴,齊揚都沒回來,那小方氏尷尬地隨意找了個由頭,先告退了。
齊氏最掛念女兒,不斷地問道,“有沒有事,嚇著沒有?”
張令曦噗嗤笑了,“娘親,這話你去問齊揚更合適。”她全須全尾的,有什麼可擔心的。
齊氏一臉嚴肅,“我問她幹什麼,又同我不相幹。”在齊氏心裏頭,張令曦最是乖巧不過,若不是逼急了她,她也不會那樣。總之就是齊揚的不對,齊氏心是偏的,自然不待見起齊揚來。
“嘿,您還真是想得開。”張令曦道,“您比我還像個孩子,要不是我和長姐困著您,我看您可得活得自在呢。”
她的意思是,齊氏現在為了她們困在張家,說不了想說的話,做不了想做的事。
齊氏那會兒最受老夫人的寵愛,養的她有什麼想說的就說,有什麼想做的就做,不喜歡的一概不理會。老夫人性子剛毅,馳騁疆場一輩子,從不需要收斂自己,自然也就不會教齊氏遮掩情緒。
像是齊揚齊鹿鳴這些人,更是不懂也不管不顧的,齊氏比他們還要好的多了。
“我看著她真沒什麼事,你全噴在她臉上脖子上,她肌膚上卻連一個燙紅的印子都沒有。”秦氏抱著芊芊同齊氏她們並行,問道,“她怎麼惹你了,讓你動這麼大肝火。”
張令曦原原本本講了一遍,語氣倒是極其平淡的,說道:“本來想著我既是客,不妨給她一點麵子,誰知她越說越過分。我確實是懶得理她,可仔細一想,我不跟她計較,她反倒以為我是好欺負。既然我在她麵前怎麼也討不了好,我倒不如自己怎麼開心怎麼來,省得氣著自己。”
原本就沒有惹她,是她非要針鋒相對,既然如此,不如兩個人碰一碰,看誰硬,看誰不嫌疼好了。
芊芊摟住秦氏,眼睛紅紅的,她扭著頭問道,“曦姐兒你剛才是故意的?我還以為是她嚇著了你,都不知該怎麼安慰你呢。”
張令曦搖了搖頭道,“小芊芊,我剛剛就是故意的。她看不慣我,我還看不慣她呢。”
小芊芊低聲抽泣起來,道,“我也覺得她太欺負人,可惜我沒幫到你。”
秦氏一邊哄小芊芊不哭,一邊說道,“那下次要是別人再說曦姐兒,你就站出來跟她理論,好不好?”
張令曦也安慰道,“你出聲勸她我都看著眼裏,明明是她那個人不識趣,咱們犯不著為了她哭一鼻子。下次再有人欺負咱們,咱們隻管還回去,讓她們哭個痛快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