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善仍是客客氣氣地將霍神醫請了出去,但在張令曦看來,他並沒有相信霍神醫的話。
不僅趙嘉善不信,張令曦聽了都覺得是在做夢一般。
好端端的一個人,哪裏會說不行就不行了呢?不過霍神醫說的那麼肯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張令曦想著等有機會提醒提醒趙嘉善。
趙嘉善痛失了徐氏,因此十分看重楊氏,他一夜未眠,悉心照顧楊敏顏,直到她醒過來。
“老爺,您熬了一宿的眼?”楊敏顏捧著趙嘉善端給她的熱水,喝了幾口,總算能說出話來。她紅著眼問趙嘉善,聲音哽咽。
趙嘉善沒有回答,而是摸了摸她的頭,道:“不燒了就好,以後可要當心些,這樣多嚇人。”
他以為楊敏顏這麼大的人了,總不會讓自己冷了餓了之類的,所以平日關心的少。竟還真在這上麵出了岔子,故而他雖是在說楊敏顏自己不當心,語氣卻是在自責一般。
楊敏顏本來淚珠都要落下來了,趙嘉善這麼一說,她破涕為笑,感動得說道:“妾身一定當心,再不讓老爺心疼了。”
趙嘉善看楊敏顏漸漸恢複了精神,沒有提霍神醫來診病一事,對楊敏顏說道:“你再睡一會兒吧。”
“老爺您也睡吧,天都快亮了。”
趙嘉善寬衣之後,緊緊抱著楊敏顏,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是覺得心從沒有像現在一樣靠近。
張令曦一夜輾轉難眠,將值夜的扶桑喊起,讓她點了燈,拿來筆墨。
扶桑麻利地將紙筆拿來,挑亮了燈芯。
張令曦對著筆墨發了會兒呆,提起筆來,抬手書信一封。信上隻寫了寥寥數語。
扶桑不認字,看著張令曦的筆動來動去直打哈欠。
張令曦顧不得抬頭,對她說道:“你先去睡吧,若是有事我再叫你。”
扶桑了解張令曦的脾氣,小姐是那種需要什麼就說什麼的人,而且下人們做錯了事情,小姐幾乎從來都不惱。實在是困意來襲,扶桑聽了張令曦的話,乖乖地回外間睡覺去了。
張令曦將這封信仔細地封好,依舊毫無睡意。
她想了想,又拿起筆來,寫了封長長的信,天發白了,聽見了雞叫聲,張令曦才起身去睡覺。
兩封信壓在了枕頭底下。
齊鹿鳴是個沒心沒肺的,聽了霍神醫說楊敏顏的病治不了,也沒有什麼反應。一路上隻要求張令曦獎勵他,看在他勇敢突出重圍機智請來神醫的份上。
“你想要什麼獎勵?”張令曦讓他吵鬧地心煩不過,問道。
“要不你以身相許吧。”
張令曦白了他一眼。
晴姐兒在車上嫉妒地眼睛都發紅了。
好不容易,晴姐兒才整理好情緒,如常地跟張令曦說笑。
也不知晴姐兒昨晚睡得如何,反正是起了個大早。
早早地就去廚房裏,親自給張令曦做了一碗素麵,端了過來。
正要叩門,從院子裏過來的佩環將晴姐兒攔住,道:“十小姐,九小姐還睡著呢。”
佩環將晴姐兒捧著的那碗麵接了過來。
“姐姐她昨夜沒睡好嗎?”晴姐兒關切地問道。
佩環點了點頭,道:“聽值夜的丫鬟說,一夜未睡。”
晴姐兒道:“既然這樣,那等姐姐醒了,麻煩你將這碗素麵端給姐姐。”
佩環答應了下來。
晴姐兒又道:“算了,這麵趁熱吃得好,一會兒姐姐醒了,你讓人告訴我一聲,我再下一碗麵端來。”
“十小姐有心了。”
晴姐兒端著麵回了自己的屋裏,囫圇地吞了幾口,將筷子放了下來。
崔媽媽問道:“小姐怎麼吃這麼快?”
晴姐兒冷冷瞥了崔媽媽一眼,道:“我哪裏有心思吃東西,難道姑姑您不知道,昨天您走了之後,趙家起了多大的波瀾嗎?”
崔媽媽安慰道:“左右是過去了。咱們也沒吃什麼虧不是?您想想,是不是借機跟趙老爺說上了話,是不是讓九小姐對您有了一絲好感?”
晴姐兒嘟囔著嘴說道:“您隻管撿了好話來說便是了,就看不見我昨個多難過。”
“才多大一點事,小姐就難過了?這可不行。”崔媽媽就像是晴姐兒的母親一般,說道:“您看,昨天我去了舅爺那裏,舅爺說了,怎麼也要幫著小姐您在京城立住腳。咱們不是越來越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