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令浙跟渝哥兒好久不見,可渝哥兒一點生疏的樣子都沒有,摟著張令浙的肩膀說道:“嘿嘿,原來你現在還是不愛笑,也不知你怎麼就找上了媳婦兒。你走了之後,連個信兒都沒有。對了,你記得明姐兒嗎?明姐兒年後就要嫁人了,到時候連個陪我玩的都沒有了。”
張令浙比渝哥兒要結實,高他一頭有餘,他就這麼點著腳,胳膊使勁兒搭載張令浙的肩膀上說話。
渝哥兒一口氣說了好多話,雖然不著邊際,但張令浙都認真聽著。心裏想,到底是不能指望渝哥兒照顧範姨娘,還得是讓範姨娘留在京城。
可是曦姐兒那裏是個阻礙,她一定不肯讓範姨娘留下,甚至哪怕是哭哭鬧鬧地,也要將範姨娘趕走才對。
要不去求一求舅舅?
這事兒還是得跟姨娘商量了再說。
眼前還是見老安人要緊,張令浙毫不費力地反手搭上渝哥兒的肩膀說道:“走,咱們去見一見曦姐兒,她可一個勁兒的念著你呢。”
一聽到曦姐兒,渝哥兒比剛才還要激動,他的臉都變得紅撲撲地了。
“我就知道曦姐兒沒有忘了我,剛才看你們過來的時候我還在想曦姐兒怎麼不來,原來她在別處等著我呢。”渝哥兒從張令浙的胳膊下麵鑽出去,回頭說道:“你等我一下,明姐兒讓我捎了東西給曦姐兒,我去拿一下。”
等著渝哥兒抱著個大紅緞麵的被子出來的時候,張令浙瞠目結舌,簡直都有些後悔跟他提曦姐兒了。
“你拿的這是什麼?”
“被子啊?你不認得?”渝哥兒用一種張令浙是傻子的語氣回答道。
張令浙扶額,道:“你抱一床被子出來幹什麼?”
“明姐兒讓我捎帶給曦姐兒的啊?”渝哥兒很不理解張令浙的詫異,一邊走一邊問道:“難道趙家小姐嫁過來的時候,娘家不給她縫被子嗎?”
“曦姐兒又不嫁人。”
“明姐兒不是年後就要出嫁了嗎?她姨娘幫她縫了好多被子...”渝哥兒答道。
“所以她是帶不走那麼多被子,送了曦姐兒一個?”
渝哥兒瞥了張令浙一眼,道:“你胡說什麼。是明姐兒想到曦姐兒她小小年紀就沒了母親,等她出嫁的時候,大概沒人給她縫被子。明姐兒又怕到時候她嫁的遠,給曦姐兒縫了被子也送不到曦姐兒手上,就熬了小半個月,給曦姐兒縫了個被子讓我給捎帶過來。”
張令浙本來黑著臉走在前頭,聽了渝哥兒說的話之後,道:“好,那就帶著吧,畢竟是明姐兒的一片心意。”
這下子,他更不好跟老安人提讓範姨娘留下來的事情了。
當初相府沒要了範姨娘的命,而是交給張家處理,就已經是給足了麵子。
何況,那個時候張家的臉麵才值幾個錢。
渝哥兒抱著一床被子,將臉遮住了半塊兒,到了正廳的時候,他探出腦袋了找曦姐兒,這才看見祖母她們正談笑著什麼。
大家看見渝哥兒那副樣子,全都笑了起來。
大夫人眼淚都笑出來,拿帕子捂著嘴問道:“這個是渝哥兒吧?你怎麼抱著個被子就過來?”
老安人也在笑:“他在家裏就是這麼個活寶,你們說拿他有什麼辦法?”
渝哥兒不知大家在笑什麼,他很認真地回答大夫人的話:“大伯母,我這輩子,是要送給曦姐兒的。”
還是張令浙從旁提醒著,他才知道該稱呼大伯母。
曦姐兒從座位上起來,衝渝哥兒問了聲安好。
“四哥哥,這是送我的嗎?”
“嗯。”渝哥兒扭臉看見曦姐兒,眼睛都要笑沒了。“曦姐兒,你又長高了。”
“我覺得今年長得比去年慢了些,恐怕明年就不長個子了。”張令曦道,又對旁邊的扶桑說道:“你去將四哥哥送我的禮物放到馬車上去吧。”
“這麼著已經是挺高的了。”梁氏搭了個腔。
“曦姐兒這丫頭個子躥地可真快,誰見了她都得說這麼一句。”別人誇曦姐兒,老安人最喜歡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