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手巧,人又聰明,張令曦讓她在屋裏做些梳頭的活兒。
娥眉看沒她什麼事,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扶桑在屋裏頭跟張令曦有說有笑地,提的正是趙嘉善的事。
“聽說今兒個一大早,門外頭就有媒人等著,老安人用過了早飯,將她請了進來。”扶桑一邊梳頭一邊說道:“聽說那媒人現在還在老安人那裏呢。也正是這樣,老安人才特意讓崔媽媽來告訴咱們,莫要驚擾了小姐的好夢,讓您多睡一會兒。”
張令曦紅著臉一笑,道:“你倒是個消息靈通的,娥眉都沒留心的事,倒叫你給打聽出來了。”
“娥眉姐姐是幫著小姐辦大事的人,有時候這些小事,難免有不過眼的時候。何況,昨個晚上是娥眉姐姐值夜的,她定然累的夠嗆,這才讓扶桑在小姐麵前露了這麼一回臉。”扶桑笑著說道,不說娥眉一句壞話。
“你還怕不露臉不成?”張令曦端看著扶桑梳的頭,滿意極了。
扶桑膽子比丫鬟大些,見張令曦心情不錯,便說道:“小姐,趙老爺對您可真是一片癡情,您這才剛及笄,他就等不得了。”
張令曦跟趙嘉善,沒有刻意避著扶桑她們。
“他已經等得夠久了,現在表現的著急些,也不稀奇。”張令曦不自覺地替趙嘉善說話。
娥眉黑著臉坐在台階上,渾身透著殺氣。
小姐真是個不爭氣的,趙大人不過三言兩語,就將她哄騙了去。
若說從前是有顧忌的,那提親之後,兩個人便再沒有什麼顧忌了。
其他人也都是跟著瞎起哄,趙嘉善是有多好,一個個地在小姐麵前諂媚討好,卻都不替小姐著想。
娥眉越想越生氣,恨不得將腳下的台階都跺個窟窿。
顯少爺,趨少爺,哪個不比趙嘉善要好。
小姐是被灌了什麼迷魂湯不成?
難道是小姐不知道顯少爺的心意?
娥眉作為一個旁觀者,實在是急的不得了。別的人也就罷了,顯少爺那麼好,小姐都不多看幾眼,實在是過分。
那日顯少爺說要到張家求婚,這都幾日了,還沒有動作。眼看就沒人搶先了!
娥眉真恨不得去將這個媒給做了。
在小院裏掃灑的小丫鬟們,個個都避之不及,看都不敢多看娥眉一眼。
偶爾有幾個走遠了的,都忍不住小聲嘟囔:“娥眉姐姐這是怎麼了?一大清早起來,就是這個樣子,誰惹了她了,可有的倒黴了!”
娥眉即便是聽見丫鬟們閑話,也不看她們一眼。
佩環看不下去了,走過來說道:“你坐在這兒當著路幹什麼?值完夜不去補覺,沒得在這兒做什麼黑麵閻王。”
娥眉怏怏地抬起眼皮看了佩環一眼,表情受傷地說道:“今兒個有什麼喜事,你們一個個都那麼高興?”
“我們不笑,難道還哭不成?”佩環看她今天奇奇怪怪,忍不住嗆了她一句。
擱在平時,娥眉早像個炸了毛的公雞似的了,誰知今天,她隻是冷冷地說道:“憂心的事情那麼多,虧你們還笑的出來。”
“好了,你少說兩句吧,快去休息。一會兒小姐出來,看你還在這裏傻坐著,定要說你兩句的。”
娥眉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道:“我才不怕她說。小姐她是瞎了眼嗎?你們也跟著瞎了眼嗎?”
佩環被娥眉的話嚇出了一聲冷汗,立馬看了看,見旁邊的人都神色如常地做事,才小聲湊到娥眉耳邊說道:“你是怎麼回事?誰給了你天大的膽子,敢在這裏說小姐的不是?”
說著就拉著娥眉,往無人的地方走去。
娥眉也不掙紮,直到佩環放開了她,她才道:“佩環姐姐你是個通透的人,小姐這事,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你胡說些什麼,我知道什麼啊?”佩環伸出手來就去探她的頭,道:“我看你是發燒燒的糊塗了,淨說些胡話。”
娥眉氣的打掉佩環的手,道:“你難道不記得小姐跳湖之後,昏迷不醒的時候,喊過趙嘉善的名字?小姐肯定是被他下了什麼邪術,鬼迷心竅了。不然,怎麼會看上他?”
佩環立刻捂住娥眉的嘴,道:“小姐落水之後說了什麼,我都不記得了,你也不要再提了!難道你想讓小姐被當成邪祟上身?何況趙大人哪一點不如你的意了?就算你心裏頭有百千種想法,你終究是個下人,還是要聽小姐的話。不要因為小姐平日裏待咱們寬厚,你就口無遮攔的說些混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