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書的手顫抖了一下,眼裏的光芒慢慢收縮。
他收回劍,緩緩道:“不管是不是夜殺了你父親,但她隻是奉命行事,你要報仇的對象是地堡。”
“地堡肯定要除,但動手殺我父親的人,也必殺!”她的態度平靜而堅定。
問書轉身離去:“不管她做過什麼,我都不會讓任何人殺她。”
蕭紅淚凝視他的背影,她要殺殺父仇人的意誌和他要保護夜的意誌一樣堅定。
另一條街上,唐文逸匆趕回客棧,眼前的廝殺令他歎息,無能為力。
他想起入夜,匆匆奔向二樓,推開她的房門,刹那間臉色大變,房裏空無一人,哪裏還有她和孩子的身影?
後麵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衛豹匆匆奔進來:“孩子呢?”
唐文逸站在桌邊,臉色蒼白地看著手中的紙條,喃喃道:“走了……”
“你說什麼?”衛豹氣急敗壞地奪過他手中的紙條:大恩不忘,來日再了,就此告辭。
“該死的!”衛豹怒吼,抽刀一劈,砍飛半張桌子。
這個該死的女人又玩這一套,她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那個幼小的孩子?
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又想幹什麼?
黑白兩道都想抓她,她武功不高,還帶個嬰兒,想躲過黑白兩道的追輯根本就不可能,回到龍宮就能過上安逸舒服的生活,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真的應該殺了她,帶走那個孩子,管她是不是孩子的母親。
這是一個寧靜的山中小城,不是很大很富裕,卻與世無爭,寧靜平和。
有些難民會流落到這裏,雖然人們還是不會歡迎難民,但至少不會到處趕他們,有時還會提供廢棄的柴房、馬棚、稻草堆等。
走在城裏,經常能看到三三兩兩的難民聚在屋簷下、涼亭裏、破廟中休息。
此刻,某座橋下偎著十幾個難民,大多是一些老弱病殘,沒有能力搭建最簡單的茅草屋。
一名衣著簡樸、長發覆麵的女子抱著一個嬰兒,獨處一隅,低聲搖哄孩子。
這些難民來自四麵八方,隨波逐流,因為同病相憐,便有意無意地聚到一處,互相照顧。
這個抱著孩子的女子幾乎不說話,也不和任何人親近,始終和別人保持距離。
她懷裏的孩子,更是沒人見過真麵目,但看得出來,她非常疼愛這個孩子,絕不離手。
如果有人能挨到她身邊,會發現她雖然衣衫有些破爛,頭發有些淩亂,但身上一點異味都沒有,而繈褓中的孩子穿著極好,臉上手上沒有一點髒汙,還長得非常漂亮,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很少哭鬧。
那是入夜和她的孩子。
在幾天前那場混戰中,她趁機從二樓跳下來,趁夜逃往城北。
她在白天都已經觀察好了,那是通往中原的方向,大批難民都往中原流動,混入難民之中,誰也不會留意。
是的,她就是要逃離龍宮的勢力。
她好不容易才解掉身上的毒,從而擺脫地堡的控製,絕對不會再去龍宮,母憑子貴,安逸地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