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書終於轉過身來，臉上一片冰冷：“可是，沒有任何人是我的財富。”
軒轅鬼人的臉微微白了一下，即使是死神，也有被打擊到的時候：“不管怎麼樣，跟為父回去吧。你在外麵，不安全。”
問書冷冷地反問：“這世上，可有安全的地方？”
軒轅鬼人一時無語，這個兒子已經不是他所認為的兒子。
他長歎一聲，道：“無論如何，為父都不能讓你在外麵冒險。”
問書露出前所未見的殘酷笑意：“我也想試試。我是你教出來的，我很想知道，我們之間，到底誰更高明。”
軒轅鬼人一震，這個兒子……終於要認真反抗他了嗎？
他仔細盯著問書的臉，沒有從那張臉上找到一絲軟弱和猶豫，問書——是認真的。
他曾經歎氣這個兒子太過溫文敦厚，當這個兒子真正變得冷酷無情時，他竟有一絲心痛。
對視片刻，軒轅鬼人黯然長歎，這一聲長歎，令他瞬間老了數歲。
“既然你不願回去，那就由得你吧，隻是，好好保護自己，別讓為父放心不下。”
他終於向這個兒子妥協，就象問書說的，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何不讓他選擇自己的地方。
他總是挺得很直、令他高高在上的腰似乎駝了下去，他有點佝僂，慢慢朝山下走去。
經過問書身邊，他從懷裏掏出一封信，自然而然地拉起問書的手，把信放入他手中，就象一個父親，把珍貴的東西交給兒子。
然後，他慢慢地朝山下走去，聲音很衰老：“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我所能給你的，就隻有這個了。不管你日後會否用上，留著吧，這已經是為父的一切了。”
那是這麼多年來，軒轅鬼人說的最溫情、最象人的話。
然後，他消失了。
這樣的一個死神，從地獄獨自溜到人間，隻為了見自己的兒子。
問書半天沒動，好久才低下頭，看向手上的信封，又過了良久，才把信封放入懷中。
軒轅鬼人擁有的東西，確實沒一樣是他需要的。
但那是一個老人給他的東西，他決定留著，雖然也許永遠不會打開。
那是父子倆最後一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