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晚,小院裏掌起了燈。
李扶老得到一碗蓮子桂花羹,紅枝親自送來,順帶著江行休也沾了光,也得到一碗。
這小妮子悶悶不樂地想了一天,此時才終於想通了。不管自己開不開心,公子和別人立下婚約已是事實,自己也改變不了。
再說自己的身份,隻是公子的一個婢女,就算是公子大發慈悲將自己收入帳中,最多也是個偏室,不可能成為正室。
而且自己和他還沒捅破窗戶紙呢,最後到底能不能成還說不清楚,現在使性子讓公子厭惡了可就不好了。
江行休可沒想過這麼多,他整天想的事情很多,已經分不出精力來照顧紅枝的想法。正如所有生活在幸福中的人一樣,待得久了,也就察覺不到這種幸福了,會成為一種理所應當。
用過晚餐,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從須彌袋中拿出了吱吱,開始研究。
這小東西,可是不可多得的寶物啊,竟然能夠反彈傷害?
之前在寶器閣的時候,他見到薄翼星辰的變化的一幕,便認定它絕對是個寶貝,但問題是他不知道該怎麼用。之後見到在煤礦中的那個瘋男人,也隻想著怎麼退貨去了,忘記了問。
但是此番南川之行,吱吱倒展現出了本領,那匪漢放出術法,被它神奇地擋了回去。
那……隻要吱吱在手,我以後豈不是無敵了?
江行休心情激動,連忙朝手中的雪白色絨毛團子望去。
隻見它有點兒像是前世的那種毛絨玩具,又很像是某種生物,眼睛緊閉,正在沉睡中,雪白的毛發隨著它的呼吸有規律地波動。
“咦?”
他忽然發現了一樣東西,那是吱吱身上一撮不同於周身其他顏色的毛,其他的毛發都是雪白色的,但這一小撮卻呈現出淡淡的粉紅色。
江行休心裏咯噔一下,我嘞個去,你該不是要進化了吧,大哥,你這要進化就進化吧,就不能挑個好點的色兒嗎?粉紅色,你讓我以後怎麼好意思把你召喚出來啊!
他心裏實在是接受不了這個打擊,開始用手指撥弄吱吱,試圖將它從沉睡中喚醒。
然而無論他怎麼撥弄,吱吱依舊酣睡。
“嘿,我還就不信了。”
江行休來了脾氣,抓起吱吱就往牆上扔。
“砰砰砰……”
它像是一個球一樣在牆上地上來回彈跳,江行休再次把它拿起來時,發現它還是在沉睡。
嗯?
他忽然將目光放在了木盆上,當即舀了一盆水,然後一把將它溺進去。
“小樣兒,我就不信嗆不醒你。”
時間慢慢過去,等他再把吱吱拿出來的時候,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而後,他又嚐試了用石頭砸,用火燒,在它耳邊敲鑼打鼓,給它嗅辣椒麵……
公子屋內的動靜驚醒了小院裏的所有人,等他們披上外衣推門查看的時候,震驚地看到他正在院中拿著一個類似網球拍的東西不停地往天上拍。
一顆雪白色的團子忽而飛起,又忽而下墜,經曆了他慘無人道的摧殘。
“公子,你在幹什麼呀?”紅枝睡眼惺忪,打著嗬欠說道。
江行休將吱吱攥進手裏,看了看,發現它還是沒醒,便尷尬地笑了笑,說道:
“呃……這個嘛,我晚上睡不著,出來活動活動。”
“那你活動一下就回去吧,夜裏別著涼,我先回去休息了。”紅枝眼睛都快睜不開,搖搖晃晃地走了。
江行休回到屋內,盯著吱吱出神。
經過這麼一番蹂躪,它雪白色的絨毛竟然風采依舊,仿佛水火不侵,塵埃難擾,似乎方才所有的一切都未曾在它身上發生過。
他忽然拍了拍額頭,哎呀,自己應該早就想到的,吱吱既然能夠反彈法術,那自然這些尋常的難以傷害到它。
現在,江行休是既開心又苦惱。開心的是吱吱和自己血脈相連,它頑強無比,不會那麼容易掛掉。苦惱的是,他此時沒法喚醒它,無法阻止它默默地換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