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唐不二平日裏也是瀟灑放縱之人,所以令他臉紅羞愧的並非是紅枝,而是從江行休手裏討要紅枝這件事。
在他的認知中,隨身攜帶的侍女嘛,正常人肯定該做的都做過了,這就相當於從朋友手中要朋友的女人,這讓他很是難以啟齒。
但讓唐不二有些意外的是,這兩人竟然秋毫無犯?之前匆匆一麵,唐不二還是能夠一眼就看出紅枝對江行休的感情,所以應該不是紅枝的問題,而是麵前這位朋友的問題。
“咳,那個……”唐不二躊躇著說道:“我想要紅枝,是想收她做徒弟,之前一見,我發現她似乎對溝通很有天賦。”
“她應該有更好的前途,跟在你身邊,整日圍著你轉,太屈才了。”
江行休聞言沉默不語。他以前就感覺到了,紅枝似乎有很特別的天賦,能夠和那頭蠢驢聊得不亦樂乎。不過他並沒有在意,也沒有想到要去培養她什麼。
他忽然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就是在自己的潛意識中,是不希望紅枝離開自己的。
這個發現讓他很是矛盾,他給不了紅枝想要的,卻很想要霸占這份日日夜夜的陪伴的感覺。
他開始重新思考、審視自己對紅枝的感情。是大哥對小妹的愛護嗎?似乎有幾分。是主子對仆人的依賴嗎?似乎也有幾分。是戀人間的魂牽夢縈嗎?似乎……也有那麼一點點?
發現了這一事實後,江行休眉頭一皺,以前總說要讓紅枝見識更大的世界,讓她找到一個愛她的人,可真正到要離別的時候,他卻忽然發現自己是那麼地舍不得。
感情真是奇妙啊,它甚至能夠讓從前的誓言付之一炬,隻為抓住即將熄滅的最後一抹亮光。
“不。”江行休聽見自己毅然決然的聲音,對唐不二說道:
“我是不會讓她離開我的,做了我的仆人,這輩子也休想逃掉。”
此時的他顯得有些蠻不講理,但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折的氣勢。
他似乎忘記了自己前一刻還在說“她自己的事理應她自己做主”這樣的話,轉而否定一切,一把攬過她,對著全世界宣布“這個人是我的,誰也帶不走”。
唐不二瞪大眼睛看著他,若他是現代人,大概會說類似於“臥槽,牛逼啊!”、“厲害了我的哥!”這樣的話,然而由於他受到背景環境的限製,憋了半天,隻能感慨道:
“昔日誇父搬石填海,以絕渭水,今日君空攬佳人於懷,有睥睨天下之威,當真讓人折服。”
最後,唐不二隻能妥協道:“但……如此資質異稟的人,唐某著實不忍錯過。不如這樣可好?唐某自願留下,你還是她的公子,我則是她的跟班兒,若有空閑,便教她一招兩式,你看……”
江行休眼珠一轉,心想這樣聽起來似乎不錯,如果唐不二願意留下,再把紅枝培養起來,那自己身邊又多了兩位高手,但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問道:
“你不會有啥深仇大恨要她去完成吧?我告訴你啊,這小妮子我平時都不忍讓她涉險,你可別打歪主意。”
他想起了繡娘,當初他拜她為師的時候,她似乎也有仇人,雖然後來她親口說她自己的仇自己會報,但作為徒弟,又怎能真的袖手旁觀?
唐不二微微一笑,說道:
“自然不會。唐某雖然才疏誌短,可也不是人人厭惡之輩,這幾年遊曆山河,仇人沒有,反而朋友多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