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吧了口煙，沒有去看那位仆人，隻是用尖銳而又緩慢的聲音說道：
“大驚小怪，你何時才能像我一樣優秀？寵辱不驚，是所有人追求的本分。”
雖然還是他在說話，但仆人卻知道此事在這具身體裏的，絕對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因為他發現牆壁上的那道影子已經消失不見。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知錯了，小的知錯了！”仆人不停的磕著響頭。
“啊，知道錯了就好，知道錯了，死的時候就沒那麼多怨氣，這味道啊，就會美味一點。”
仆人站起了身，朝門外跑去。
忽然一根手指點在了他的腦門兒，隨著“啵”地一聲，一條淡藍色發著熒光的絲線從他的腦中被牽了出來。司寇冉將不停蠕動的藍色絲線放進了嘴裏。
“咳咳……”他喘著粗氣重新坐下，雙眼望著門口的方向，“老東西，你這身子不怎麼好用啊。”
一團黑影從他的腳下流了出來，迅速跑進了那位仆人的身體裏。
“我早就告訴過你，身體隻是凡人的桎梏，遲早都應該被毀滅。”仆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走了兩步，臉上露出笑意。“這幅皮囊還真是輕鬆啊，已經很久沒這樣的感覺了。”
“來，把你這煙杆子拿過去，真是不明白，散發著如此惡臭的東西，你是怎麼喜歡上的。”他的手指在煙杆的一端碰了碰，然後煙杆便呼嘯著向仆人飛去。
仆人接過它，正想說什麼，忽聞門外腳步陣陣，一位身穿甲胄的士卒進了大堂。
“報，司寇大人，那人的行蹤已經出現，正朝這邊走來。”
大堂內的氣氛有些詭異，原本屬於大人的煙杆此時跑到了旁邊的仆人手上。這位士卒皺了皺眉，但因為最近大人行為怪誕，倒也沒放在心上。
“好……知道了，”他覺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想打瞌睡，便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若他要進來，不得阻攔，除此之外，今夜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府，否則格殺勿論。”
“得令。”士卒起身出去了。
“你還是沒我優秀，”他望著士卒離去的方向說道：“忘掉不必要的仁慈，能省卻不少麻煩。今夜他離去後，會與其他人談起你怪異的舉止，於是一傳十，十傳百……有時候，空穴來風並非全無道理。”
他依舊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換了一個行動靈活的身體，可還是覺得這樣坐著舒服一點。於是他重新點燃煙草。
“等會兒有把握嗎？”司寇冉身子前傾，這個動作實在是有些危險，太容易從椅子上掉下來。
“有。”仆人說完話，看見一隻黑貓走了過來，便叼著煙袋將黑貓抱起。“哎喲，我的小祖宗，今晚可不要亂跑，不甚太平。”
黑貓叫了一聲，忽然一爪抓在他的臉上。
他勃然大怒，“混賬東西！”，一手拍在黑貓的腦袋上，再一扭一甩，黑貓便身首異處。
“哦？不過是隻畜生，何至於這麼大的火氣？”
門外忽然傳出了一道聲音，司寇冉激動而又艱難地想要站起來，卻陡然望見仆人眼中冰冷的雙眸，心裏驚了一下，隨即又緩緩坐下，目光望向門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