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紅枝要是死了，公子會難過麼？”
紅枝忍不住問道。到了此時，兩人都已經是強弩之末。兩三個月的時間太短了，她的馭獸之術還未登堂入室，吹奏的笛曲隻能召喚附近的蛇鼠鳥蟲前來協戰，卻無法召喚遠處深山裏更強大的元獸。
而麵前的這個人也已經搖搖晃晃，身上不知添了多少道傷。
她明白，要不了多久兩人就會堅持不住了，必須得想辦法讓其中一個人離開。
要犧牲的，當然是自己。
“你要是死了，公子就重新再找個侍女……”江行休奮力將飛來的一塊板斧給擊退，而後迅速一劍洞穿左側一人的胸腹。“找個……乖巧聽話，不這麼倔的。”
紅枝聞言一愣，被圍攻的人抓住機會一拳轟在了小腹上。江行休迅速轉過身來，一腳將那人踢飛。她嘴角滲出鮮血，小腹火辣辣地疼，但更疼的卻是心。“原來紅枝在公子心中是這麼微不足道麼？”
背靠著她的江行休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隨即大聲答道：“是啊！你不過是我的小侍女，你死了我一滴眼淚都不會掉，大不了再重新找一個！”
“你！沒想到公子你竟這般無情！”
紅枝突然轉過了身，把江行休嚇了一大跳，用力將她扯回身邊，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井”字，“井”字以迅雷之勢向人堆裏飛去，切斷了無數手腳。
“你難道這才發現？”用了一招太玄劍法的江行休讓眾人暫時不敢上前，趁機拄劍喘氣，咧了咧嘴，露出被血水浸過的牙齒，冷笑一聲：“你不會還想著自己攔著他們讓我逃吧？嗬，別天真了。這裏的屍首這麼多，你死在這裏，以為我會來找？別想著你死了我會感激你，仆人為主子而死，難道不應該嗎？”
“你……”
紅枝恍然無措地看著他，全然忘記了自己身處何方。這可苦煞了江行休，一手摟著紅枝的腰，一手揮舞著鸞雀劍，於半空中與各種兵刃碰撞。
“知道嗎？我早就受夠你了！”江行休全力抵擋著周圍人的進攻，盡量不去看她的眼睛。“你瞧瞧你現在，有什麼用？學了馭獸之術，可能幫我什麼嗎？不能！反而你還在拖累我！這麼多殺手刺客，是你引過來的吧？我本來可以一個人跑掉的！”
紅枝不再說話，緊緊咬著嘴唇。江行休望了一眼，罵道：“哭！就知道哭！除了哭你還能幹什麼？！”
“呀！——”
紅枝受到了刺激，瘋了一般掙脫他的臂彎，手中竹笛揮成了一個圈，把前方衝上來的黑衣人全都斬成了兩截。江行休也被驚了一下，一個撤步躲開竹笛的攻擊範圍，然後又試圖去拉她。
“你放開我！”
少女聲嘶力竭地喊道，甩開他的手，然後跌跌撞撞地要和那些黑衣人拚命。江行休臉色蒼白，透過雨幕，見到了不遠處的土牆，目光一閃，隨即一腳踹出。
“快滾！想找死別拉上我！”
這一腳沉穩而有力，踹在紅枝的屁股上，讓她整個人都飛了起來，飛過了土牆，而後不見了蹤影。
突然出現的狀況，讓圍攻者一愣，霎時間不知該怎麼辦了。江行休惡狠狠地瞪著他們，大聲喊道：
“來啊！你們不是想要殺我嗎？來啊！”
周圍的人麵麵相覷，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繼續向他發動猛攻。
……
土牆的這邊就是另一個世界。雖然偶爾有術法在牆上轟出一個缺口，也有黑衣人從缺口處狼狽地掉了出來，但他們也隻是看了一眼這個小姑娘，轉眼又加入了另一邊的戰局。
小女孩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但心裏像有股力量在絞著疼。她試了好幾次，直到那紅白相間的衣裳都沾滿了淤泥，才最終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