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青衣書生在一片混沌中沉默著,輕輕晃著腦袋,毫無焦點地盯著眼前,卻絲毫看不清眼前的東西。
獨臂人慢慢邁近,每一步都帶著銳利的殺氣,他的手中凝聚著真氣,冷冷地看著那青衣書生。
青衣書生好似感覺不到一樣,捂著頭呆在原地,在懷中摸索著,服下一枚丹藥。
楚盈夏繼續走近,眸中殺氣未褪,心中卻起了疑竇。
武林中人對殺氣極為敏感,而在楚盈夏的記憶中,與他多次較量的那位未露麵的對手是一位狡猾而又反應奇速的暗算高手,定對此更加敏感。但……
哼!肯定是故弄玄虛!
楚盈夏腳下未頓,劃出重重掌影,帶著無比煞氣與殺意,衝向青衣書生。
一抹寒意帶著淩厲的掌風向靳越撲麵而來。
靳越猛地抬頭。
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一雙手突然插入楚盈夏與靳越之間,竟如鬼魅一般,或捉或打,或纏或卸,竟然以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將掌力轉到一旁,使掌力打了個空,又把猝不及防的楚盈夏拉入小巷中。
靳越搖晃了下頭,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隻是人來人往的喧鬧,剛才的那抹寒意好似錯覺。
青衣書生的視線雖然依然模糊,黑塊也依然在眼前跳躍,但終究不再是隱約的色塊,他鬆了口氣,環顧四周,發現前方不遠處有許多人圍著,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思量了一下,便起身往前擠去。
小巷裏,楚盈夏回身掙脫了那人的掌控,本一掌便要打去,卻在半空中頓住,看著那人又怒又驚:“冉曉岑!”
那人露出臉來,確是與士人客棧中蕭清山的裝扮極為相似的一位女子,但她的臉龐圓潤而白皙,身材略比蕭清山矮小許多。
她低聲道:“少爺傳來的最新消息,讓我們在江陵城中不要輕舉妄動。未免麻煩,追殺蕭清山的命令暫緩,出了江陵城再說。”
楚盈夏盯著冉曉岑,道:“聽說你被牽扯進了士人客棧的案子裏,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
“我今日才進城,那人又怎會是我?”女子狠狠道,“定是偷了我的蛇形劍,還暗算我的小賊偽裝的。”
楚盈夏冷笑:“肯定就是那蕭清山。既然如此,你為何要阻止我殺他?至於少爺的命令……少爺剛接大任,很多事情沒有經驗,我們霽雲閣有時候未必要……”
“而且,你也發現,那書生不會武功了不是麼?”冉曉岑打斷楚盈夏的話,低聲道,她頓了頓,“我看到襲擊我的人的影子,他身高略矮,絕對不是那位書生。”
獨臂人再次撫上斷臂處,死死盯住遠處的青衣書生,眼神閃爍不定,腦中突然又響起
蘇奕之那似有若無的質問:“你確定‘蕭清山’就是剛才的讀書人?”
如果不是……那麼少爺……他究竟想要幹什麼呢……
楚盈夏茫然,滿腔怒火如同被一盆冷水澆熄,背脊慢慢發寒,卻不知寒意從何而來。
而正當靳越努力擠入人群中的時候,在人群中央的冷羽玨和蕭清山卻陷入了一片尷尬的沉默。
在一片若有似無的議論聲中,少年假裝看著冷羽玨,其實卻豎著耳朵聽著人群中的反應。
雖然仍然有人懷疑,卻蕭清山的說辭已經有很多人相信,慢慢收起了兵器,最重要的是,竟然沒有人對此提出確定的異議。
蕭清山突然醒悟到見過冷羽玨的人少,見過淩落瑩的人其實也很少——那位淩大小姐自小被淩堡主養在深閨中,離家出走不久後就失蹤,真正目睹真容的人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