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戚侯爺一愣,胡子抖動了一下,轉過頭對著華服公子,瞪大了眼睛。華服公子依然笑得風流倜儻,瀟灑自如,完全沒有說錯話的自覺。
戚侯爺覺得自己的耳朵一定出了毛病,所以老侯爺迅速恢複了冷靜,道:“十一王爺,你剛才說了什麼?”
微笑著的某人完全沒有嚇壞別人的自覺,瞪大了無辜的眼睛,指著地上的蕭清山重複了一遍:“侯爺,本王看上他了。你把他放了給本王如何?”
一向循規蹈矩的戚侯爺一開始沒有多想,以為十一王爺看中了這小賊的某種能力,便道:“這小毛賊不過是一般的江湖蠻子,不然也不會這麼輕易的被侯府的人抓到。若是十一王爺需要人差遣,在我手底下挑人便是,何必這麼麻煩。而且就算要招攬江湖人士,我相信貴府裏也應該有足夠的財力去招攬一些真正的高手。”
“侯爺,你理解錯本王的意思了。”華服公子眨巴了下眼睛,笑得很無辜,“侯爺,您沒有聽過我的名聲麼?”
此時被華服公子的外表蒙蔽,已經幾乎要忘記十一王爺狼藉的名聲的戚侯爺終於想了起來關於麵前這人的傳說。戚侯爺的白胡子又開始抖動,而且越抖越厲害,抓著手杖的手開始露出青筋來。但是戚侯爺依然沒有失了禮儀,從嘴裏幹巴巴地擠出了一句話來:“哈,十一王爺真愛說笑。”
華服公子抬起臉,讓戚侯爺看到他炙熱的目光和誠懇的臉:“本王沒有說笑,本王是認真的。”
戚侯爺在那一刻想要大吼出聲,但是他畢竟沒有白活了這麼多年,戚侯爺驚訝地發現自己還殘存著理智來支撐著他說完這麼一句話:“十一王爺,你……究竟是看上他什麼了?”
地上的少年一身狼狽,臉上也有著汙跡,五官雖然還算周正,但眼神惡狠狠得猶如凶煞,怎麼看都像一頭就要撲上來咬人的小獸,哪裏和……呃……十一王爺想的那方麵沾邊了?
華服公子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著蕭清山,笑了起來,抬起下頜:“咦?侯爺你不覺得他長得也未必比女子難看麼?喏,至少眉目清秀,五官端正,輪廓漂亮,眼神淩厲而富有生機……哪裏不好看了?”
此語一出,現場寂靜得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到。一旁服侍的下人和待命的將領們瞅見侯爺的表情,連忙直視前方,表情正直,當作自己沒有聽到那些話。
而此刻的戚侯爺簡直要內傷了。他是個非常傳統的人,禮儀廉恥、上下尊卑的觀念很重。十一王爺雖然輩分比他小,但論地位是遠在身為外姓侯的他之上的,所以十一王爺這次突然造訪,雖然他一向厭惡他,卻依然禮儀周全地接待了他。
當其侯爺發現這個十一王爺謙卑有禮,談吐高雅的時候,不由好感大增,也漸漸覺得是那些傳說隻不過是市井流言,做不得真。
……咳,不過現實總是殘酷的。
戚侯爺抖了抖嘴唇,腦海中冒出一疊一疊的禮教書本,刷地列隊站成一排,同時朝他狂吼著。然而麵前的年輕人依然笑得文雅有禮,眼神真摯,讓戚侯爺滿嘴的嚴厲教訓卡在了嘴邊,吞下也不是,吐出來也不是,十分難受。
咆哮和掩麵兩種衝動在老人家的內心裏打架,導致戚侯爺的麵目開始有點扭曲。
地上的少年同樣麵目扭曲,暴跳如雷。這人如果是十一王爺,那麼好吧,蕭清山也知道十一王爺不是什麼好貨色,直接自認倒黴,把這十一王爺暴揍一頓拋屍荒野也就算了。但是如果這人是靳越,那麼靳越絕對是故意的!他故意拿他耍弄,看他出醜,來報複蕭清山曾經諷刺他是個娘娘腔,還拿靳越和十一王爺開玩笑的事情!這個心黑似墨卑鄙無恥肮髒下流虛偽陰險的混蛋!他要把他大卸八塊五馬分屍碎屍萬段剁成肉泥拿去喂狗!
經過了一番心理鬥爭之後,在場的戚侯爺和蕭清山終於達成了一致的吐血衝動,和相當近似的想法:此人瘋了(欠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