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羽玨沉默著,拳頭微微握緊,身上鎖鏈微微一動,她突然抬起頭,目光淩厲:“就算是這樣,那又關他什麼事情?靈劍那東西本來就稀奇古怪的,就算對越的血有反應又怎麼樣?這沒有意義。”
“沒有意義?”喬瞬遊看著她,表情中依然帶著漠然,卻帶著微微複雜的神色,淡淡道,“你聽我我從頭說起吧……”
冷羽玨突兀道:“我不想知道。”
“你不是相信他麼?何必害怕知道?”
冷羽玨沉默了一會兒,又動了動鎖鏈,懶洋洋道:“難道相信他,我就非得聽你廢話不可?”
“恐怕的確如此。”喬瞬遊隻是淡淡一笑,盯著冷羽玨,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就我知道這整件事情最開始的地方,是林鳶飛……”
冷羽玨有些意外地抬起頭,似乎沒有想過會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不由微微一愣。
喬瞬遊看他一眼,不由微微苦笑:“那林劍仙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卻甚至幾乎沒有想起過他是麼?”
冷羽玨微微皺了皺眉頭。
白衣少年垂下眸子,側過頭,露出優美的輪廓,帶著平靜的神情,娓娓道來:“這些年來,父王都在招攬江湖上的高人來為他所用,可是,他發現,有部分人在談起當年成名的事跡的時候都諱莫如深,而甚至避而不談。然而他們的武功,卻遠沒有完成傳說中的英雄事跡的資格。後來,父王下了重金,終於在峨嵋派的許揚的口裏知道了一條極為重要的信息。傳說中,許揚曾經獨力血戰黑風寨三百餘人。但是許揚說他在開始戰鬥不久就因為中刀倒下,人事不知,直至他醒來,他就發現黑風寨的人已經全數死在了他的成名刀法下,但是他什麼都不記得。直到他在樹旁發現了一張字跡,上麵寫著兩個字‘保密’,他才知道背後有某個高人助他,卻不願意透露身份,所以他就當作這件事情是他自己所做,沒有向旁人解釋。而江湖上被這樣莫名贈與俠譽的人,遠不止許揚一個。”
喬瞬遊見女子漸漸凝神的表情,不由淡淡一笑:“怎麼?有興趣了?‘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的確令人著迷。”他頓了頓,“父王原本以為,這人是林鳶飛。”
冷羽玨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喬瞬遊靜靜道:“我也覺得不可能,林鳶飛武功高絕,天資聰穎,善於模仿他人的劍法,但是他如果做了這件事,不會這樣故弄玄虛。不過,父王還是去找了林鳶飛,林鳶飛矢口否認,但是父王……通過了其他一些渠道知道了,林鳶飛的確不是那個人,但是,他知道那個人是誰。”
冷羽玨漸漸皺起眉頭,隱隱感覺到七王爺知道這個人的存在之後肯定會做些什麼,喬瞬遊輕聲道:“懷壁其罪,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人,當然會招來別人的覬覦。當時,除了父王,還有其他一些人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也想找出他來,於是他們一起合作,定下了計劃,決心要找出這個人。”
“但是,那個人好像也開始察覺,許揚不久之後就被殺了,另外一些相關人士也陸續失蹤,唯一剩下的線索,就是林鳶飛。父王的一個合作人費盡手段終於抓到了林鳶飛,對他百般酷刑加以迷幻之藥,才得到了林鳶飛失口說出的‘靈劍’二字。之後再怎麼樣折磨,林鳶飛都不肯透露任何消息,直到合作人威脅要去找你,林鳶飛才終於鬆口說,此事與你無關,隻是靈劍可以驗證是否是那人,而且前段時間他才見過你,靈劍現在也不在你的手上。”
喬瞬遊沉吟了一會兒,含糊其辭地省略了其中一段過程,隻是說:“……後來,出了一些劇變,林鳶飛也死了,我們沒有再得到其他有關的消息。”
江湖傳說,林鳶飛死的時候,握劍的右手臂被人用內力震成整齊的碎塊,五髒俱傷,從肩胛骨到脊柱的骨頭被人齊齊斷開,全身關節都被人打碎。
冷羽玨漸漸有些失神。她對林鳶飛的印象模糊,隻依稀記得很久以前的一個明媚的下午,她睡在樹上被人吵醒,懶洋洋地從樹上望下看,一個挺拔的白衫男子在下麵抬頭看她,帶著緊張的微笑。那張臉可能是英俊的,但是她全然沒有放在心上,所以也記不清了。她甚至也沒有注意白衫男子說了什麼話,隻是冷冷說了一句威脅的話,然後出了一劍,但是,白衫男子帶著失落的表情全然沒有招架,冷羽玨自覺無趣,也就收起了劍,轉身就走。
現在想來,大概就是在那後不久,那白衫男子遭到埋伏,被抓了起來,直到死去。
冷羽玨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問道:“那麼,為什麼林鳶飛會死於我的‘紅袖添香’?”
喬瞬遊看著她:“我不知道。”
“騙人。”
喬瞬遊道:“不,我沒有騙你。你應該知道,當時靈劍並沒有在我手上,也沒有在父王手裏。父王和他的幾個合作人還想要更多訊息,不可能就這樣殺了林鳶飛。所以,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才是。冷羽玨,當時靈劍在誰的手裏?”
那一年,靈劍,都在靳越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