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翻滾過來,夜幕悄然籠罩了大地,猶如黑色綢緞一般的廣袤深邃的天空上,鑲滿了閃爍的星星。戚侯府內一片安靜,隻有樹叢中的蟲鳴天籟在隱隱作響。
換作深色衣服的蕭清山踏著步子邁進了戚侯府西南處的院落,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行蹤。突然背後傳來一聲輕響,蕭清山馬上跳了起來,抽出了腰間匕首,猛地回身,正好對上背後的靳越捂著頭的動作。
蕭清山鬆了一口氣,看著靳越笨手笨腳的樣子,又惱火起來,磨著牙,從牙縫中擠出話來:“死書生,你再發出聲音我就宰了你!”
靳越揉著自己的額頭,露出尷尬的神情,輕聲道:“抱歉,天色太暗了。在下方才沒看清,就撞到了。”
蕭清山不屑地撇了撇嘴,收回自己的匕首,又瞪向了靳越的衣服,壓低了聲音說:“死書生你是不是有毛病,幹什麼去救人還穿著那身貴死人的衣服?不要拖小爺我的後腿,害我被人發現。”
靳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微笑道:“這身衣服在黑暗中並不明顯,不礙事的。”他若所思地補充道,“而且,如果被人發現的話,也比較好找借口。如果到時候被人看到十一王爺穿得很鬼祟了,不是太惹人懷疑麼?”
蕭清山輕哼一聲,又向院落裏邁近了一步,迅速掃了一眼這座破敗的院落,發現並沒有人看守,轉頭懷疑地問道:“你確定是在這裏?你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怎麼會沒有人在這裏看守?”
白天的時候,十一王爺聽了計劃,說要找人幫助他們,沒有細談就離開了。到了晚上,靳越本來想等十一王爺回來,等夜更深的時候動身,卻坳不過蕭清山的一再堅持,隻好提早前往喬瞬遊所說的地方。
他們的運氣很好,一路上很順利地到達了這裏。就除了前麵巡邏的兩隊將士,他們一路上沒有碰上其他的士兵。這讓一向多疑的蕭清山很不安,總覺得會出什麼問題。
靳越也細細觀察著這座院落,淡淡道:“隻要我們沒有走錯路,那麼就是這裏。我確定我的消息來源沒有錯。”
靳越故意不說消息來源,是因為他清楚若是他說出這個消息是來自喬瞬遊,那麼蕭清山肯定立刻就反對,甚至來都不肯來。單單是說服他過來,就要花大量的時間,靳越索性就避而不談。
蕭清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撇了撇嘴,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什麼,握緊了匕首的柄,仍然沒有放鬆警惕地觀察著這座院落。
兩人在院落中搜尋了許久,都沒有發現什麼東西,隻剩下中央的一間房間沒有查探。這件間房間正對著院落門口,隻要有人經過這座院落,非常容易發現這件房間裏有異動。
蕭清山歎了口氣,向那間房間走去,手正要推門,猶豫了下,轉頭問靳越:“裏麵會不會有機關?”
靳越低聲道:“不清楚。但是要小心。”
他心中明白,如果不是有機關或者陷阱在這裏守著,冷羽玨的所在不可能沒有戚侯府的人看守。喬瞬遊雖然告訴了他方位,但是也無法告訴他這裏的機關。因為如果喬瞬遊自己來這裏,戚侯府絕對不會啟動這些機關的。
蕭清山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卻沒有發現什麼異樣。靳越這才跟了進去。兩人粗粗在房內找了一圈,依然一無所獲。
靳越低頭看著桌上的硯台,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屋裏的東西都是嶄新的,像是剛剛才布置好,惟有這硯台磨損得厲害,而且非常奇怪地沒有墨跡。
靳越剛要動手去動那個硯台,卻被蕭清山阻止了,蕭清山從身上撕下了幾條布條,包裹著著手,在硯台上擦了一圈,又從懷中取出銀針,在布條上測了一下。
少年看著銀針上的異色,揚棄了眉毛:“我又救了你一條命。這看著就像陷阱”
“謝謝。”靳越微微一愣,然後真心地笑了起來,“好在有你在。”
少年翻了個白眼,毫不領情地瞪了他一眼,回身繼續在書櫃上尋找,靳越的目光順著他的背影,看到了書櫃,不由輕咦了一聲:在書櫃上掛著的,正是一個八卦圖!
靳越走近書櫃,正好蕭清山要轉身,被靳越一碰,背後撞到了書櫃,發出了聲響。
突地,門外傳來一聲厲喝:“是誰!”
蕭清山反應很快,立刻拉了靳越一把,想把靳越扯到一旁桌下躲著。然而,靳越剛好想要轉身,結果被蕭清山一拉絆到一旁的桌子,整個人倒向蕭清山。蕭清山被他一撞,腳下一滑,手上一用力將靳越身上的衣領扯壞了一半。
兩人全都摔在了地上,靳越壓在蕭清山上麵,頭磕在了蕭清山的牙齒上。少年“啊”了一聲,疼的齜牙咧嘴,靳越也痛得半天沒能起身。
就在此時,門驀然被人推開。
一位將領從門外奔了進來,用力地抓起了上麵的靳越的虎口,厲聲道:“你……”聲音在看到靳越的臉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靳越的反應很平靜,他苦笑著:“是本王,你能不能鬆手?”
那將士漲紅了臉,連忙行禮道:“十一王爺。”他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王爺,你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