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本是寂靜的黑暗卻有如被投入石子的湖麵,蕩起了圈圈漣漪,漸漸喧鬧起來。
三人狂奔在街道上。蕭清山認得路,在前麵帶著路,將後麵的冷靳兩人帶入一旁民屋間的小巷中。三人方一躲好,街道後麵一陣嗒嗒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幾位將士騎馬自街道上匆匆路過,躍過了小巷,並沒有注意到躲藏在黑暗中的三人。
冷羽玨和靳越都鬆了一口氣,蕭清山探出頭來,看到那幾人的確已經遠了,這才回頭對兩人說:“趁半夜他們還沒辦法大肆搜查,我們趕快出城吧。”
冷羽玨剛想說好,卻被靳越打斷,他堅持道:“不行,小玨的傷勢嚴重,今晚不能再趕路,也最好不要動手。我們就在安陽找一處躲起來,休息一陣再走。”他又看向蕭清山,帶了點嚴厲的語氣,“還有你,最好也不要動手。”
蕭清山撇嘴,拉長音調道:“是,靳大媽。”他看了看冷羽玨的傷勢,有些懊惱自己竟然沒有像靳越一樣想到冷羽玨的傷勢,也改了主意:“那我們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紅衣女子惱羞成怒,抗議道:“我沒事。今晚就走!”
兩個男子全都選擇了無視她的怒氣,蕭清山起身出去尋找藏處,靳越回頭看著冷羽玨,微微笑了起來,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帶著溫柔且促狹的神色:“傷者抗議無效,大夫駁回。”
冷羽玨怒瞪著他,卻拿靳越的笑容沒有辦法,隻能狠狠作罷。
那邊,蕭清山跑了回來,低聲對他們道:“對麵客棧一樓有間客房空著,我們從後麵繞過去,然後從窗口翻進去——隻要不點燈,他們應該不會發覺。”
靳越點了點頭,拉著不情不願的冷羽玨,跟著蕭清山,穿過街道,向客棧奔去。
就在三人穿過街道的那一刻,拐角處卻又傳來一陣急速的馬蹄聲。蕭清山暗自叫糟,連忙拉著後麵的二人,加快了速度,迅速奔了過去,繞過客棧,躲入一片黑暗中。
馬上的將士分明看到三道黑影閃了過去,躲入了客棧的黑影中。
“誰!”街道那邊傳來一聲厲喝,然後響起一聲馬嘶聲,那幾位將士似乎將馬停在了客棧門口。
客棧後麵,蕭清山著急地指了指其中一扇窗戶,三人慌忙翻過窗戶,躲入客房之中。
方一踏入房中,少年在黑暗中掃視了下房屋的擺設,失聲道:“糟了,忙中出錯,這間不是我說的空房,有人住著!”他剛想出去,外屋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然後有人走了進來,點亮了屋內的燈盞。
裏屋的三人無法再逃,慌忙躲到床上,盡量將背靠在牆上。蕭清山連忙將簾子放了下來,遮住了三人的身形。
靳越低聲道:“沒用的,外麵看得到。”
那人的腳步聲越發進了,正朝裏屋走來。蕭清山握緊了懷中的暗器,準備趁那人不備,偷襲於他。就在那人踏進裏屋,蕭清山就要出手的那一刻,門外突然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那人收回了腳步,朝外屋走去。
三人聽著那人又重新打開了門,門外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打擾了,請問屋內方才是否有別的人進入過?”
一定是剛才戚侯府的將士!這下連靳越的臉色都微微變了,冷羽玨深吸了一口氣,在靳越擔憂的眼神中提起真氣,握緊了靈劍劍柄。
那人走進了裏屋,掃了簾子一眼,分明看到簾子裏的隱約人影,但竟然沒有揭穿他們,反而立刻掩上簾子,將屏風推了幾分,完全掩蓋住了三人的身影,然後轉身去回答將士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