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越怔怔望著冷羽玨，說不出話來。蕭清山愕然之後，不由大笑，得意地向冷羽玨豎起大拇指：“冷美人，沒想到你居然比我還要更進一步！夠深入，夠直接！你怎麼想到要問這個？”
冷羽玨隻是看著靳越，淡淡道：“我不是懷疑你，我隻是需要你的回答。”
“我知道你這麼問，定然是小喬在地牢中與你說了些什麼。”靳越沉默了良久，悠悠歎了口氣，他抬頭對上冷羽玨的眼睛，目光有些複雜，然後一字一頓道，“人，不是我殺的。我不會武功，也從未殺過人。”
冷羽玨放鬆了蹙緊的眉，點了點頭：“那就沒有什麼好問的了。”
蕭清山眯起眼睛，轉了轉眼珠：“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啊？”
青衣書生淡淡笑了起來，補充道：“……人不是我殺的，不過，這事情，或許，真的與我有關。”他輕描淡寫地拋下了這麼一句，竟是什麼都不解釋就起身出去了，留下少年變了臉色，馬上站起身來正要追出去，卻被冷羽玨給按住了。
“他不想說，就別逼他。”紅衣女子淡淡道，“他既然不會武功，就不可能是凶手。其他的事情，我沒興趣知道。”
“可是我想知道”蕭清山狠狠道。
“誰管你？”冷羽玨哼了一聲，也站起身來，要向外走去。
“好不容易逼他鬆了口，你就這樣輕易放棄？”少年不甘心地衝冷羽玨的背影喊道。
紅衣女子頭也不回地警告道：“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別不依不饒的。蕭清山，我可沒說原諒你了，不要得意忘形。”
少年憤憤坐下，越想越氣，狠狠捶了下桌子，表情陰鬱地低語：“羽玨，你遲早會後悔的。他的秘密，我總有一天會知道。”
冷羽玨推門出去，正好看到青衣書生坐在院落裏，倚在樹邊，抬頭看著天空。她頓了頓，默不作聲地走上前去，在他的身邊坐下，也抬起頭來。
鬧騰了大半宿，也到了日出時分。方才在屋頂上下來的時候，已經是月將西沉，晨星稀疏，快至晨曉，現在天邊已經漸漸出現魚肚白，幾縷晨光自天邊傾瀉。
靳越看著天邊的晨光，又回頭看了一眼燭火未熄的房內，嘴邊揚起淡淡的笑意。
“你在看什麼？”冷羽玨驀然開口。她不問剛才靳越那未完的問題，隻問現在。
靳越抱起雙臂，微笑道：“我隻是在想，在黑夜中，這小小的燭火就足以照亮前路，但是當天大曉，這燭火在天光中就顯得如此蒼白無力，無論如何掙紮，也終是曉寒蘭燼滅。”
冷羽玨不明白書生怎麼又跳到了這個話題上，就隻好聽著。
“這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對抗得過天道自然。所有東西都是應運而生，也應順而逝。無論再怎麼強的事物，都無法長久生存，就如同這燭火，隻能在特定的環境時間下閃耀，無法對抗天意。”靳越輕聲道，“所以，我在想，再強的人，再強硬的性格，在天道之下，也顯得渺小。如果無法融入環境，是不是注定要滅亡呢？”
他的感歎來得莫名，卻似乎意有所指。冷羽玨不願深想他的深意，隻是淡淡道：“就算曉寒蘭燼滅，那又怎麼樣呢？”
靳越抬起眸子看著她，她的側臉在晨光下帶著溫暖柔和的光暈，卻依然有著驕傲的神情：“什麼東西能永世不滅？能夠閃耀便閃耀，想要怎麼做就去做，若是為了生存畏首畏尾，難道就能逃出滅亡的結局？誰能永世生存？人活一世，酣暢淋漓就好，何必自尋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