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淩晨,七王爺一夜未眠,卻沒有倦意,依然低頭在桌前悠然飲酒,待門前傳來急促混亂的腳步聲,他頭也不抬地訓斥了一句,帶著倨傲:“本王是怎麼教你們的,平常沒有什麼事情便不要這麼冒失,失了本王的顏麵。”
門外的人聽到七王爺的訓斥,慌忙半跪下來請罪。
七王爺這才抬起頭,看到門外是俠王府的人,眸中閃過一道冷色,也沒有為剛才的訓斥道歉,隻是淡淡道:“怎麼,那邊什麼情況?”
“我家少爺說,他過幾天就會調動俠王府的人召開新的武林大會,希望王爺我通知所有人,就說俠王府抓到了冷羽玨。”那人恭敬地回答道,接著又猶豫地頓了頓,補充一句,“還有少爺說,冷羽玨此人事關重大,希望王爺暫時不要動她。”
蕭清山這句話逾越的過分,七王府的人臉上都有了怒色,但七王爺卻神色未動,隻是頷首對著一旁的屬下吩咐道:“照他說的去做。去幫忙聯係人。”
待俠王府的人和幾位七王府的屬下走出了門消失在了眼界,七王爺旁邊一位侍衛按耐不住,憤憤道:“那蕭少爺以為他是誰?比世子差得遠了,居然還敢這麼和王爺說話……”
七王爺抬手止住了侍衛的抱怨,臉上似笑非笑,隱含著一絲輕蔑:“無妨。那蕭少爺這樣沒什麼不好,正中本王下懷。”
一旁的侍衛一愣,試探地問道:“那王爺真的不準備動冷羽玨了?”
“我們沒有必要動她。”七王爺喝著酒,淡淡道,“莫淵楓什麼都不肯說,冷羽玨什麼都不知道……”
“那麼……”七王爺的嘴邊彎起優雅的笑意,卻帶著狡猾,“那蕭小少爺既然要開武林大會了,自然也要將冷羽玨轉移。我們隻要暗中將她轉移到莫淵楓那裏就好。”
此句話若是讓聰慧靈通又了解七王爺的小喬聽到,必然一聽就知道了七王爺的話中深意,但屬下愕然半晌,忍不住問道:“為什麼?王爺不怕他們聯手逃走麼?”
七王爺厭煩地看著屬下一眼,也沒有解釋,隻是揮了揮手,讓那屬下照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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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外已經天亮,然而牢內依然一片昏暗,影子若隱若現地隱沒在黑暗中,如夢似幻,恍惚間,冷羽玨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幽暗深長的甬道,再次聽到對麵的人的低語。
“你不屑人間的險惡,你太相信別人,也太相信自己了。如果你要出去,那麼永遠不要相信別人——你和別人不同,你不懂得原諒,你不理解世人的愚蠢和苦衷,所以,背叛的傷害會毀了你。”
這段話驀然再度響起,帶著冷意,似乎在嘲笑著冷羽玨現在的境地。
但是……那又怎樣?
她倔強地不願去後悔,更不屑因被背叛而改變自己,甚至不願意過多介懷痛苦。
錯的是別人,憑什麼要懲罰自己?
“這世間容不下你的,小玨。旁人縱是再愛你,也容不下你。一個人,無法對抗世間規則。”
那神秘的聲音似是失神的喃語,又像是悲傷的預言……或者,已經不再是預言。
“你活不下去的。”
冷羽玨猛地睜著眼睛,在黑暗中坐起身子來,喘息著,半天才回過神來,瞪著頭上昏暗的牢頂,惱怒地哼了一聲。
她冷羽玨,何曾狼狽至此過?最近也不知道她倒了什麼黴,居然接二連三地被困入牢中,栽得莫名其妙……不,其實並不算是莫名其妙,都是栽在同一個人手裏。
蕭、清、山。
想到此處,冷羽玨的胸口又湧上了狂嘯的憤怒和殺氣。就在此時,牢外傳來動靜,她深吸一口氣,將怒火強行壓下,抬眉看去,正對上幾個下來的人。那些人在黑暗中瞧不清出麵目,隻聽到了他們開了鎖,向牢內她走來,步伐沉穩,看來都是內家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