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一般湧動著的隆隆雷聲在陣眼上方隆隆作響,猶如長河怒濤,狂風從西麵八方湧了過來,灌得兩個人的衣衫獵獵作響。
重傷的莫淵楓在狂風幾乎站立不住,但是他依然挺拔著身姿,握緊了劍,抬頭直視著青衣人。
腳下劇烈震動的大地突然安靜了下來,隨後,比之前更強烈十倍以上的強烈異光,帶著狂嘯之聲隆隆而起,衝天而上,籠罩了個天地。
在這樣的驚世之景中,青衣人的眼神依然空茫而淡定,俊美的容顏在強烈的光芒中被襯得猶如神祗。
他看著莫淵楓堅定的表情,終於開口回答道:“不。”回答之後,他轉身便走,沒有一絲停頓,步伐依然平穩而緩慢,隻留下平靜的話語:“因為,你沒必要死。”
莫淵楓獨自一人被留在原地。他怔怔望著那人遠去的背影,勉力提起的真氣淤積在胸口,一股腥甜湧上喉間,讓他張口就噴出一篷血雨來。他沒有擦拭嘴邊的血跡,隻是看著那人在漫天驚世之光中越走越遠,像是要走進那異光中,然後一直走到天際之上。
他想追上再次挑戰,卻根本沒有力氣動彈。
這短短十幾歩,卻好像天與地的鴻溝——那是他身為凡人,永遠都無法跨越的障礙!
那道背影,他永遠也追不上!
莫淵楓的嘴邊拉起苦澀的笑容,目光中的亮光卻沒有絲毫減弱,映著天邊的流光溢彩,越發閃現出光芒來。
他——將會在劍道上永遠追尋下去,總有一天,他能追上他的背影,窺得劍道的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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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人循著來路,走出捆仙陣,陣內地動山搖,天地崩催,陣外卻依然平靜如常,仿佛這短短數十步,就是另外一個世界。捆仙陣不遠處的亭台樓閣中一片安靜,那裏的所有武林人士都沒有發現這裏的異動。
捆仙陣的所有震動,除了陣內之人,也隻有設陣之人能感應得到。
所以,在莫淵楓破除捆仙陣的那一刻,七王爺的人已經趕到!
青衣人踏出捆仙陣的那一刻,那高樓下依然安靜,但細細一看,那高樓的周圍,樹叢的附近,密密麻麻的人站著一排人,將捆仙陣重重包圍起來,卻又留著一大段距離。
最靠近青衣人的那圈人,手上通通拿著一柄柄長弓,箭簇在夜光裏閃爍出異樣的光芒,明顯都淬了劇毒。
而這麼長的距離,無論如何強大的劍,在一瞬間也無法攻擊到這麼多人!
就在青衣人再走一步,萬箭齊發,他,退無可退!
但是青衣人,根本不需要退!
就在眾人就要放箭的那一刻,隻見青衣人手不動,肩不搖,眾人隻是一眨眼,他就已經不見了,已經架好的弓箭驟然沒有了目標。
眾人不自禁要發出一聲驚呼,然而他們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發出聲音——仿佛像做夢一樣,上一刻他們還拉滿了弓準備放箭,下一刻他們就都已經倒在了地上,脖間涓涓的流著血,他們想要開口,卻隻能從喉嚨中發出格格的聲音。
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那一刻的驚懼!
青衣人空茫的目光隻是輕輕掃了地上死猶不信的屍體一眼,眼神平靜,仿佛那些人隻是一株草或者一棵樹,不需要多留神一眼。
就在他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在高樓不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趕到的喬瞬遊隻來得及看到那一抹熟悉的青影閃過,眼看著就要消失在眼界,白衣少年下意識叫出了聲:“靳越!”
那抹青影一頓,轉過了頭。
就在瞧清靳越麵容的那一刻,喬瞬遊隻感到左邊麵頰一陣清風拂過,耳邊傳來一聲輕吟,那一瞬間,他知道一定是那個人動了手,但是在那電光火石間,他根本無法反應。
在看清喬瞬遊的麵容的那一刻,青衣人的眸子突然微微一動,手中之劍似乎轉移了方向,隻在喬瞬遊的脖間劃出了一道血痕,一連串血珠飛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