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七章 棋城(1 / 2)

這兩個字一出口,猶如一枚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蕩起圈圈漣漪。

冷羽玨從很早就聽到了這個姓氏,那位青衣書生在她麵前輕輕吐出這兩個字,表情堅定,淡然的表情中卻沉澱著哀傷,仿佛這兩個字有著什麼特殊的意義,然而,這兩個字對於當時的冷羽玨來說,隻有一種意義,那就是——欺騙。

等到幾天前,那位力量若神的南宮傷再次在她麵前提起這個姓氏,和越一樣的臉上卻帶著慎重和木然,仿佛那兩個字是一個神聖的咒語,不可褻瀆,不可提起,仿佛當年越告訴她姓氏是多麼大的恩賜和冒險,讓冷羽玨直覺地反感至極,連帶討厭上了這個所謂的“南宮家”。

對她來說,靳越隻是靳越,隻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時而體貼時而討厭,但不是南宮越,不是那個從頭到尾瞞她騙她隱瞞他真實武功的南宮越,更和那個毫無生氣的南宮傷不同。五年前,她是恨他,而且並沒有打算原諒他,但是她恨的是南宮越,恨他的欺騙和從背叛,然而幾天前,南宮傷的存在,卻讓她恍悟五年前自己的誤解,雖然不足以平消五年來的憤怒,然而卻慢慢讓她開始覺得,也許……

也許有一種可能:那個想著別人勉強著自己的青衣書生,他隻是靳越而已。一個看起來聰慧過人實際上笨得連哭都不會的笨蛋。

“……小玨,你想起誰了?”孤冷不防開口,嚇了冷羽玨一跳,讓她橫了孤一眼:“關你屁事!”

孤委委屈屈地扁起嘴:“小玨你難道不知道有一個詞叫做‘尊師重道’麼?”

“我正是謹遵師命啊。”冷羽玨地上的灰塵,也盤腿坐了下來,將靈劍隨手丟到一旁,淡淡道,“不是你說的:‘所謂的禮儀廉恥,聽聽就罷了,人活一世,遵從自己的想法就好,不要管別人怎麼想的’麼?”

“但是那個‘別人’不包括你師傅我!”孤憤怒地抗議,過了一會兒,她才正色道,“小玨……如果你剛才想到的是南宮家的人,聽我一句勸,不要和南宮家的人接觸,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囉嗦死了。老太婆。”冷羽玨口上應著,但是明眼人就可以一眼瞧出她根本就是有聽沒有進,孤又歎了口氣,冷羽玨不耐煩地拉回話題:“對了,那個‘棋城’,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孤歪了歪頭,道:“呃……其實我也是到風家後人過來之後,才聽說那個地方被一些人叫做‘棋城’的。不過聽那些描述,的的確確應該是我幾百年前做的陣法。”她摸了摸頭,“不過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你讓我再想想……”

“……正常,老了記憶力會開始衰退。”冷羽玨冷冷道。

“啊啊啊啊!”孤馬上開始發瘋,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了個枕頭打向冷羽玨,“你太過分了,小玨,你居然敢說你青春無敵的師傅老!你才老!你才老!”

就是因為這樣的脾氣,她才不想再見‘她’!冷羽玨翻了個白眼,一把將枕頭擋開:“說重點!”

“你這個從小就沒有耐心從來不體貼別人的家夥!”孤憤憤,最後側著頭看向地上的靈劍,似乎在回憶,“你知道我雖然封印在此處,但是能有一次可以離開。幾百年前,我用洞內的玄鐵煉製完靈劍,終於離開羅刹洞去人世。後來,碰上一位落魄的倒黴小子,天資聰穎,武功不差,但運道不好,得罪了皇族,整個家族岌岌可危。當時我回羅刹洞的日期將近,要找個能存放靈劍的地方,而他又願意為他們家族做任何事情,剛好是個合適的人選。我就和他做了個交易。”孤頓了頓,略過了交易的細節,“後來為防他們整個家族有一天會遭受滅頂之災,我就把我新作的陣法送給了他們。”

冷羽玨皺了皺眉頭,孤的說法基本上與南宮傷互補,但是南宮傷說清了交易的內容,孤卻避重就輕,而且沒有說她究竟為何要做這個交易,讓那南宮家永遠不能見天日。但是冷羽玨清楚,孤不想說的事情,縱使冷羽玨再追問,這個人精似的人物也一樣不會說。

關於孤,冷羽玨其實也所知甚少。她少時被孤撿來,在羅刹洞長大,一直都後麵才慢慢發覺孤與常人不同,會許多異法,而且不能離開羅刹洞。到她長到十六歲出走之後,冷羽玨也曾經一度以為孤是個妖怪,為避蜀山派或者其他的捉妖者才躲在這裏,後來,她才慢慢發現,孤是永生被封印在了羅刹洞,不人不鬼,不妖不仙,三界之內,輪回之外,無人認識,也無人知曉。一生隻能出去羅刹洞一次,而那一次,似乎就是南宮傷所說,五百年前孤領著靈劍出去,後來碰上南宮家的人的那一次。

但這都是孤自己的事情,她在羅刹洞自得其樂,不以為苦,冷羽玨便不會過問,也不願過問。

“什麼陣法?”冷羽玨沉默了一會兒,接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