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不想又像北峽關一樣,對三裏之外的流寇情形都一無所知。”
“屬下明白了。”
楊學詩低頭應了一聲,他也看出龐雨對中軍騎隊的不滿意,以前還可以推脫是馬不好,北峽關之後繳獲了一百七十匹,大部分分配給了中軍騎隊,要是沒有大的效果,就不好交代了。
龐雨似乎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淡淡的開口道,“事情一步一步來,本官不是不講情理,但軍隊打仗每次都要死人,你騎隊偵察得清楚些,步隊就少死人,該抓緊的一定要抓緊,新的哨騎操練得如何了?”
“回大人話,馬是都配齊了,就是騎手還差些,年初把附近的遞夫招募了不少,如今沒有那許多騎馬熟的。”
龐雨皺著眉頭,南直隸的軍事傳統丟棄已久,隻要涉及軍隊的方麵,基本都很缺乏,短期要建立專業軍隊還真是不容易。
“那些做頭口營生的,平日也要騎馬,能不能招來用。”
“大人明鑒,做頭口生意的大多都是馱馬,騎馬也最多是慢步,與驛卒和遞夫用馬之法大有不同。”
此時郭奉友過來請示,已到十裏路程,應停下會幹糧,龐雨同意後,中軍發出便令炮,各局旗號回應後全軍就地歇息。
龐雨就勢跳下馬來,對楊學詩招招手,“過來跟本官講講馬。”
楊學詩趕緊下馬過來,站到龐雨那匹馬麵前,“大人請看你的坐騎,從頭臉這邊看過去,身形瘦高,馬身短馬蹄長,而馱馬體型寬大,馬身長馬蹄短。”
待龐雨看過,楊學詩又轉到側麵,“大人請看側麵,戰馬從旁邊看,馬腹靠近前蹄部分壯,後腹有收束。
大人再看前麵拖炮的那幾匹馬,後腹肥大,體型粗壯敦實,是跑不快的。”
龐雨兩麵看了,確實如楊學詩的,跟他以前看的那些劣馬差別不,總體看來,戰馬是瘦高身形,重心更偏高,理論上奔跑確實要更快,看起來也更優美。
而拖著薄鈺那門銅炮的四匹馬,則重心更低且明顯靠後,光外形看起來就跑不快。
“這種體型是否便一定能跑?”
“還要看馬的牙口,確定年歲大,人以前在驛站知道,馬一輩子跑得快的年份,也就是兩三年,若是大人最好的馬當戰馬,那三四年是要換一撥的。
另外要看馬跑起來前後蹄印間距,若是後蹄印能落在前蹄之前,那便是上馬,大人你的這坐騎,跑起來能落在之前兩三寸,已是南邊難得見的好馬。”
龐雨嗯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自己那匹馬,是從北峽關俘獲裏挑選的,基本應該是那一批最好的。
這批馬回來之後,楊學詩一一挑選過,也不全是好馬,但都照料得十分不錯,楊學詩比縣衙和驛站用心,龐雨對此也有些驚訝,流寇在流動中還能花那麼多精力照料馬匹,縣衙那些馬夫真該好好學學這專業精神。
“那你再如何用馬,比如你們驛卒怎生走的,咱們騎隊行軍又怎生走。”
楊學詩以前就是驛卒,他對此倒頗為清楚,馬上就回道,“驛站大多是三百裏加急,人一般跑五十裏,到前站交割戳章,拿到回曆便往回走,往返百裏。
五十裏按可以不惜馬力,但馬的飼料銀子以前都是驛卒自個出的,咱得省著馬力用,一般每個時辰走三十裏至三十五裏,看氣不定,一般慢步七八成,快步兩三成。
咱們這騎隊嘛……跟驛站還是不同,傳驛隻跑一站,騎隊不知要走多久,是以肯定不能照著驛卒那般跑,眼下還是各走各的,大致每個時辰二十多裏。”
龐雨默記了一下,驛卒是一個人跑,本來就講求速度,而且距離確定,自然比騎隊要快,如果是大隊騎兵行動,速度可能還會更慢,但龐雨自己也騎了這麼長時間的馬,他能確定一點,就是無論長途還是短途,騎兵的機動能力都遠勝步兵。
所以不管多難,騎兵都必須擴大。
此時會幹糧的時間結束,全軍繼續前進,前麵十裏就是今日紮營地,楊學詩需要先行趕到,龐雨派出中軍幾個騎兵同行,安排紮營事宜,幾人很快消失在官道上。
江帆又騎馬趕上來,跟在龐雨側後。
龐雨回頭看了一眼笑道,“可想到日後在西麵駐軍地是何處?”
江帆頷首低聲道,“屬下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