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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老婦人聽了喜得落下幾點淚來,兒媳婦聽見了也趕緊出來,迎接鄉裏人進屋坐,不料人越來越多,屋子本來就狹小,隻好讓大家都往院子裏坐,燒些茶水就不必說了。老婦人與兒子七八年不曾見麵,也不曉得他變的如何。自從他說要離家去考取功名,本來平頭種田人出了個秀才已不容易,出舉人更是猶如登天,但這畢竟是讀書人的夙願,老婦人和兒媳婦也體諒他的心情,放他前去。不料他一去七八年,也沒個音訊,老婦人想,肯定是完了,自己一把年紀,行動不太麻利,兒媳婦一個婦道人家,怎能獨自一個人奔波,萬一路上遇上強人,那還不得糟蹋了,兩人抱著哭了幾場,隻能相依為命罷了,怎想過有今天這番光景,竟然做了老爺回來了,真是光宗耀祖,陶家祖上有靈了,謝天謝地。

客人見多,老婦人見單是情人喝粗茶水也不算個事,隻好喚個人去買些酒肉來,免不了要吃頓飯的,鄉裏鄉親的,出了個大老爺那也算是天大的喜事了。就叫章章和魚兒去買便是,他們倆聽說的這喜事,也樂意非常。不一會兒章章和魚兒就提著幾十斤酒,十幾樣菜回來,章章先把菜拿到廚房幫忙,魚兒就拿著酒在院子裏幫忙。不一會,就聽見了敲鑼打鼓,一群人擁著進門。

隻見一個已有四十多歲的男子,身著青衣官服,頭戴烏紗大帽,腳穿烏金靴。來到老婦人跟前,拜道“娘,孩兒回來了,給咱們家爭光了門楣。”老婦人趕緊來扶他,母子喜極而涕。

“娘,這位是?”他見魚兒幫忙斟茶倒水的,好不勤快,好像是把這兒當自己家一樣,心裏大為疑惑。那老婦人隻顧得搽眼淚,那還顧得介紹,這時他那媳婦喜得趕緊從廚房跑出來,卻有七八個年頭未見,見他不再是當年的青**生,而是一位高高在上的老爺,竟躊躇不敢向前,正好與魚兒站到一塊,一人眉清目秀,英俊瀟灑。一個雖年已三十,但風韻正旺,看起來也能算是一對。這陶縣令一看,不由得明白了一切。

“你這***我才奔走幾年,你就勾搭上了這漢子,是不是巴不得我早死,好成了你們的好事啊。”他一副怒不可斥的樣子,在場的人都驚呆了。那少婦如何經得住這麼一嚇,當場哭開跑進屋子裏去。這時老婦人才急忙解釋,魚兒是她的客人。

“娘,你不必替那賤人遮羞,等我回衙門,一張白紙便可休了她去。”屋裏的哭聲更響了。老婦人見兒子這般蠻橫,便忍不住怒氣了。

“你這渾球,一離家便是七八載,生死沒個音訊,獨剩她(指少婦)與我度日,日夜侍奉,未敢怠慢,更不曾言及離棄,如何休得。”大家見老婦人開罵了都上前勸阻,說他已是大老爺,身份顯赫,不可當眾失了顏麵啊。魚兒也來勸阻。

“他是大老爺,她便是當了宰相回來我也得罵醒他,難不成他就砍了我腦袋。”老婦人一直是個豪爽的人,這次開了脾氣便難收了,兒媳婦天天伺候在身旁,已成了她的手心肉,如何能忍受被他人屈辱,離家了這麼久的兒子,更是不應該這樣對她,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章章在廚房聽到吵鬧聲,便出來看看。

“你看,他們才是一對夫妻,你不要玷汙了人家的清白啊?”老婦人指著依靠著魚兒微微笑的章章。這個新知縣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想難堪,便安慰他老母親說,他一時眼拙嘴快,別生氣,注意身體。眾人看了才算有些釋懷,依舊喝些茶水聊天。那少婦進去了許久也不見出來,老婦人趕緊叫章章去看看,免得她做出什麼傻事來。章章進去的時候,那少婦還是抽泣不止,章章安慰了一番,替他擦了眼淚,仍舊到廚房做飯。但等到飯菜做好之後,人都走了一大半,原來大家經過了剛才那場尷尬,雖然氣氛有所緩和,但終究覺得別扭,鄉裏鄉巴的,過慣了粗茶淡飯,農事也要忙,別辭了去了。這個新知縣勉強吃了些飯,問了些家裏的狀況,就和幾個公差回縣衙裏去了,說改日便來接老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