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竹園碎葉(1 / 3)

約莫行了半個時辰,馬車停在一扇紅漆的大門前。車簾被撩起,一位老者率著幾個仆人已在旁恭候。

阿旋在伺候白予若下馬車時,隨手指著旁邊一道院牆:“剛才所見的黃少爺就住在那,藍府和黃府隻一牆之隔。”

白予若心思電轉,暗忖兩人住得如此之近,難怪幼時交好,一齊上山學武。彼此感情本應十分深厚,隻是不知為了何事,鬧到如今這般特意生疏?

說話同時,旁邊的老者已上前扶住下來的藍澤牧。老者看著他身上的傷口,臉上顯出難過的表情,帶著哽咽的聲音道:“少爺,快快回府休息,我已請了大夫候著。”

“不急。”藍澤牧向老者介紹:“胡管家,這位是白姑娘。特地來幫助我調查冤屈,現在先去趟書房看看。”

那老者忙施禮道:“白小姐,我是藍府的胡管家,以後若有什麼事盡可差遣老朽。”

一行人一路亭榭、台館轉來,步入一個四麵灰牆抱定的竹園。竹杆修長如亭亭玉立的綠衣仙女,繁茂的竹葉更如一片浩瀚的碧海。

滿園的綠竹漲滿了眼簾,白予若禁不住讚歎道:“竹園雅致,足使人忘憂。”

藍澤牧看著竹園,滿足的笑意似穿過竹林的輕風,含笑道:“聽聞竹子象征清新高雅,一個人府中有沒有竹,便是他或雅或俗的界定。本少爺實在不想做個無藥可救的俗人,所以種些竹子願也能成個有節誌士。你們看我,經過這麼多年竹品的熏陶,是否已有些超凡脫俗?”

藍澤牧倚著一根竹杆,幾束竹葉殘影落在他身上,頗有幾分文人墨客飄逸出塵之樣,和適才客棧裏舞劍弄刀之態判若兩人。

白予若凝眼望去,那雙如朝露般清澈的眸子,流露著誘人的光芒,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可就那麼一眼的貪念,竟會將人拖進無底深邃的瞳孔,一不小心就淪陷進去。

陸渭卻在旁不客氣地取笑:“古今往來竹林賢士向來引人稱讚,今又有藍府誌士,如此有財,甚好,甚好。”話中暗將同音的“才”換成“財”,實在取笑藍澤牧空有財而已。

白予若最先意會,隻捂嘴淡淡發笑。待陸渭解釋,大家方才哈哈大笑,置身於竹林之下一番談笑風生,什麼煩惱苦悶皆暫拋於腦後。

竹園中鋪有一條石子路,眾人隨著石子路來到一座幽靜的房子。房子便以竹杆所搭,與竹林融為一體,讓人頓感耳目一新。

藍澤牧推開吱呀作響的竹門,請眾人進入:“這便是我放那把短劍的書房,平時基本沒人來。”

屋子幹淨整潔,彌漫著淡淡的竹葉清香。

白予若環視整個屋子,隻見西牆邊擺著兩柄古舊的竹製靠椅,靠椅中間設一茶幾。東麵是一張白檀木桌,漆得亮亮的,象麵鏡子一般,將桌上的筆硯都映出了影來。桌後擺一斑竹小椅,椅子後的窗戶開著,窗外綠竹瀟瀟,煞是清雅。北牆上掛著一幅畫,畫麵所繪綿綿青山下,一女子手握一簇蓮花臨湖而站。

白予若指著畫中女子,好奇問道:“這位女子是誰?”

藍澤牧目光定於畫上,似有無限傷感,靜默片刻方道:“這是我爹為我娘親所做之畫,畫中繪的是蘭蒲城南郊的香菖山,那湖叫梓靈湖,也是我爹爹第一次見到我娘的地方。”

白予若微微點點頭,一時瞧不出什麼不妥,便不再多問,隻又細細查看左右。

藍澤牧指著東麵那張白檀木桌道:“我走時,那把短劍就放在這桌上。”

白予若問道:“你走後可有誰來過此屋?”

“我娘生前最喜歡這屋子的清靜,所以這屋子一直都很少人來,平時也基本是胡管家親自打掃。”藍澤牧低聲回道,言語中又帶著幾分落寞,回憶逝去親人,大概總不免讓人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