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胡也並非均是粗魯不明之輩。就此次運籌了這樣一個偌大的陰謀來說,其中亦必有智謀深遠的詭詐之徒予以了長久的謀劃。而微臣所謀之策,也頗似尋常的聲東擊西之策;隻是其中的誘餌乃是分量頗重的萬歲聖駕而已。故而,他們未必就不能有人想到我大漢會假道偷襲?如此一來,不僅要使假扮聖駕的微臣跟隨大將軍要作足摸樣,而且最後很可能還要拋出一個大大的更大的誘餌呀?……”紀嘯不由得小動作與漢宣帝十分相像的皺起了濃眉給漢宣帝進一步的分析著。
同樣,也在凝神靜聽間這時候不知不覺間的皺起了眉頭的漢宣帝不禁脫口問到:“更大的誘餌?紀愛卿假扮朕不就已經是一個偌大的誘餌了嗎?還能有何比朕的自身更重的誘餌?”話裏話外間,漢宣帝既有著懷疑、有顯現出了些許的不悅意思。可想而知,在整個大漢帝國中,還有什麼東西能比當朝帝王的分量更重?
“就是因為萬歲的聖駕太過重要!為了讓貪婪的胡人即使是心有所疑、也要為巨大的貪欲之心所驅使的不得不進行大規模的軍事調動,微臣想在如果感到誘惑力不足的情況下,就要派使臣邀請胡酋壺衍鞮與假扮萬歲的微臣各自僅帶數人於舊匈奴單於台上單獨一會。這樣的作為,不僅會使胡人更加的想起當年敗於聖祖武帝之手的恥辱而備受刺激、又會使貪心不足的胡人生出能夠擒住假扮萬歲的微臣而一雪前恥的妄想;如此,則也就必然會擔心我大漢的營救而集重兵於舊匈奴單於台的周邊。萬歲同富平侯老將軍自然也就有了挾兵出朔方偷襲、拯救出被困大軍的絕佳機會。”
臉色肅穆、仿佛下了莫大的決心的紀嘯,語音沉重的回答著漢宣帝。
“那豈不是讓紀愛卿真就有了身陷群胡之手、或是為國捐軀的可能?如此則讓朕心何以能安?”漢宣帝不禁聲音提高了幾分的失聲驚呼出來。
“萬歲勿憂!有老夫在,絕不會讓此子落入蠻夷之手或出現意外的!老夫定會傾盡所能的揮軍血戰的予以保護,絕不會讓此子這等的英才因盡忠我大漢而提早的身遭不幸。”此時的老霍光雖然並未直接說、其實是已經認可了紀嘯的辦法比他高明的宏聲說到。
不過,外人也許聽不出老霍光話語裏的語病?但老霍光的話傳到漢宣帝的耳朵裏,卻必然會令漢宣帝聽著心裏‘直犯膩歪’!無他,乃是令漢宣帝不免聯想到:他的祖先劉邦心性薄涼的稱帝後捏著鼻子才僅僅封了替他而死的紀信一個陰司的官職——城隍。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同樣也有了一絲感應的紀嘯,心裏不無鬱悶的暗歎:霍成君你咋弄這麼一個二百五的老爹呀?明明是一再的參言相助我,卻一說就漏嘴。可鬧死心了!老霍光啊、老霍光!幾十年的宦海沉浮,不是因為一貫的強勢連最基本的語言忌諱都忘了吧?
其實,還真有些讓紀嘯給遐想對了!如果當年被武帝擢拔於幾乎是民間最底層的老霍光、年輕的時候就這樣的說話不知忌諱,他又安能‘坐火箭’似的一路高升直至最後的大權獨攬?
人到了老年,難免就會有些憑經驗的倚老賣老。再加上幾十年來,甚至包括帝王在內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敢違逆他的意願的老霍光、聽到的全都是一片阿諛奉承的頌揚聲,自然也就養成了到了老年以後積習難改的‘想到哪兒拿過來就說’的習慣。
既為了完全的表達清楚自己的構想,又為了替老霍光遮掩、也是替漢宣帝解除尷尬。紀嘯忙接過了老霍光的話茬兒說到:“大將軍說得是!即使是僅是做做樣子的同胡人一戰,也一定要揮軍與胡人血戰一場的來個假戲真唱。不過,萬歲和兩位老將軍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