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堪回首(1 / 2)

牧有些驚訝的盯著威廉滿是血絲的雙眼, 現在的威廉和他剛認識時那個心狠手辣,漠視人命的威廉幾乎就是兩個人。

究竟是為什麼呢?

牧沒有問出口,威廉自然也沒有回答。

隻是,他的眼前又一次出現了那個小女孩抿著嘴唇的樣子,汗水沾濕了額前的碎發,脆弱而頑強,像是暴雨中微微顫抖的小花。

真的好像啊。威廉忍不住喃喃自語。

恍惚之間,小女孩的臉慢慢變成了另一個熟悉的麵孔,笑靨如花。

卻隻聽一聲尖叫,眼前的小女孩滿身鮮血的倒了下去,而那張小臉還在勉強的笑著。

威廉一驚,猛地站了起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之前眼前的景象統統消失不見,隻有牧驚愕的表情和舉著酒杯定在半空的手。威廉緩緩看著四周,酒吧裏的人猶自喧雜吵鬧著,沒有人向這裏多看一眼。

威廉抿了抿嘴唇,煩躁的坐了下來,深深呼了一口氣,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牧左右看了看,卻是什麼都沒發現,隻好聳了聳肩,把手中的酒送進了自己的嘴裏。

“你很想知道,對吧?”

牧抬頭,再一次對上了威廉的眼睛。這雙眼睛之前遍布的血絲此時卻都消失不見,幹淨的像是暴雨過後碧藍的天空,深邃無比。

牧想了想,然後慎重的點了點頭,卻在威廉開口前說:“如果勉強的話,就別說了。”

牧的心裏雖然一直被好奇心刺激的癢癢的,卻也知道分寸。威廉接下來要說的恐怕就和他的古怪反應有關,而能讓威廉這麼失常的,想必不會是什麼好事。每個人心中難免會有些不願回首的往事,如果威廉的回憶揭開了某個傷疤的話,牧倒是寧願不聽。

威廉臉色有些蒼白,卻依然十分冷靜的笑了笑,繼續開口。

“這個荒野上的人每個都過得身不由己,從睜眼開始就必須哭的格外有力,否則就會被當做病弱直接拋棄野外。我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我臨死前想的會是什麼呢?我猜我一定會提早閉上眼睛,然後慶幸我終於可以不那麼累了。

“我出生在某個勢力的高層家中,可惜我的童年不是那麼美好。我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那個頭目也不知道。他暴跳如雷,認為我的出生觸犯了他的尊嚴。所以還在繈褓中的我連同的母親一起被丟到了荒野中等死。

“我的母親很頑強,她抱著我硬是走了整整三天三夜。我們很幸運,一路上都連個變異的兔子都沒遇到。最後她抱著我找到了一個人。那個人之前受過母親的恩惠,免了一死,所以收留了我們。

“他是那個小據點的負責人,沒人敢忤逆他,而且那裏離本部比較遠,所以之前的我們還算是安全。至少我在那裏安全的活了……嗬,我也不知道幾年。

“這個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我後來才知道,為什麼我的母親在晚上總要我一個人睡。那個地方晚上總有不知名的動物在叫,我很害怕。終於有一天,我哆哆嗦嗦的下了床去找她。我害怕,我想讓她抱著我睡。

“也就是在那一晚,我聽見了那些喘息聲,也從門縫中看到了某些場景。我明白了。那個人不但沒有報答母親以前的恩惠,反而趁著母親落難時威脅她。孤兒寡母的,還能去哪呢?她沒得選。而對於那個人而言,能染指曾經高高在上的頭目的女兒,這是一件極其充滿刺激感和滿足感的事情。

“我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麼母親的身上經常出現那麼多的傷痕。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肮髒的豬狗,認為淩辱他們曾經認為高高在上的東西是一件十分刺激的事情。我忘不了母親偷偷抱著我痛哭的場景。從那個時候,我就體會到了什麼是恨。我也曾經暗暗發誓,一定要帶著母親走,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讓她再也不必受苦。

“可惜這些機會老天都沒給我。有一天,一群暴民闖入了那個聚集點,殺光了那裏的所有人。那個家夥,那個負責人,被一根木棒捅了個對穿,插在了曠野上,一天不到就被野外的野獸們啃的隻剩下了骨架。

“我的母親,和一些被他們裹挾的生病的女人,都被關在了地下室裏。我本來也難逃一死,隻是母親死死抱住我不鬆手,那些人煩了,就把我們都推了下去。開始的幾天他們還會不斷從這裏帶走女人去發泄,後來卻再也沒了消息。

“母親被送回來時,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是摸著我的頭笑了笑,當晚就沒了呼吸。後來這個地下室好像是被人遺忘了一樣。從來沒人來過。其他人都很快死去了。滿地的屍體。母親的屍體就在我的麵前,我不敢看她,我怕我一看她就會不爭氣的哭出來。就在我餓的發瘋拿頭不住的撞牆時,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