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她沉默了,繼續靜靜地伏在我的身上,她在等待著。我知道她在等待我說話,我也知道那句話是什麼。我幾乎就說出來了,那隻是隻是短短幾個字,隻需要重複幾個字而已。但是,我卻覺得十分艱難,最後竟無法說出來。
“明天早上我們再在這裏見麵吧。”我用微麻的雙手輕輕地將她抱開。她的雙眼滿是遺憾,或許說是傷心更合適些。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我不知該如何安慰,隻好索性一句話不說。
回家的一路,我們都默默無語,相對無言。直到在分手的岔口,才互相說了一聲“明天見。”
回到家後,我又向白明要了一張賀卡。
晚上,父親好不容易回來了一趟。但是,我隻和他敷衍了幾句便回房去了。這自然又落下口實讓那女人大做文章了。她於是又就我的“孝行”大發了一堆議論。“你歇會兒不說話會變成啞巴嗎?”我心裏亂極了,於是終於對她出言不遜了。她驚訝地看著我,好象我是一個她從來不認識的人。但她沒有再說什麼。
我坐在桌頭,苦苦想著該如何寫這張賀卡。想了很久,我想出了十幾種說法,但都覺得不合適。不過,這張賀卡我又是不能不寫的。最後,我不得不在賀卡上寫道:
“我是愛你的,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我的這個愛與你的不同。在我看來我的這個愛字遠比你所要我說的那個愛字珍貴得多。我的這個愛字是我幾乎所有的感情,而不僅僅是膚淺而又變幻莫測的愛情。
多麼容易啊,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但我沒有說,因為你現在是我愛的全部,而不僅僅是愛情。我不願意讓這已經被人說得爛熟的字眼來玷汙我對你的最深沉的愛。
在這個世界上,你可以找到無數比我優秀的人,但你將永遠無法找到另一個人可以比我更深地愛你。你將永不能理解我的這個‘愛’字,這無法說出的‘愛’字。盡管你已得到。”
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我升入高二這一年,為了緩和我與那女人的關係,父親安排我去了學校宿舍。我有些舍不得白明,但那女人的聒噪實在令我無法忍受。與白明約好每個星期六讓他來看我一次之後,我搬進了寢室。
高二,沒有了那女人的聒噪。生活自由寧靜了許多,一時間竟有些不習慣,覺得有些無聊與空虛了。
高二時,學校將學生分成兩班,一班文科,一班理科。父親是希望我讀理科的。在他看來,隻有賺大錢才是有出息。而讀理科有出息的可能性遠大於文科。但我並不想有什麼太大出息,我對這些事情完全沒有興趣。我要讀文科。父親和我爭辯了起來。最後,我閉上嘴巴,把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
父親嘟囔著略微抗議了幾聲以後也沒有再說什麼了。他總是不屑我的抗爭與吼叫,但我的漠然卻令他束手無策。
楚玲同我一起分到了文科班。文科班裏都是些男女秀才,本事一般,卻看不起全天下的人。不過這次語文課的老師是一個頗有些性格的男老師。姓劉,我們都叫他劉老師。
令我最感興趣的就是上第一次語文課時,他在黑板上寫了四個字“我的理想”。我這時發現這個劉老師竟與敖老師有幾分相似。難道每一個語文老師上第一節課都會布置這個題目?我心中頓時生出這樣的疑問。進而,我開始聯想到,莫非師範的教材上有這麼一章?正聯想間,劉老師不緊不慢地發話了,“請同學們輪流上講台來講述一下你們的理想。”堂下嘩然,劉老師置之不理。“按學號來吧,一號,王力。”